玄醫局裡的李晉,完全不知道易府發生的一切。
米釀、藥香、紫煙,粉牆,還有嫋嫋的小熒,奶凶的師妹,都宛若仙境。
不小心瞥見的妖童機關,更是讓這仙境籠罩了一層迷霧。
楠木藥櫃腳下的銅器,居然與前夜天理軍賊人布下的妖童機關極為相似,區彆隻是用銅皮製成,還精巧了許多。
無論如何,李晉也不相信這玄醫局會和天理軍有什麼瓜葛,可為什麼天理軍使用的機關會在玄醫局的藥房出現?
這難道是巧合?
李晉不願去想,也不願去問,他不想給眼前的美好劃上任何瑕疵。
不過,這“不近玄醫”的天子法令,這卓爾不凡的年輕女官,這威嚴持重的衙府司軍,這目的不明的天理軍竊賊,再加上這銅皮妖童,仿佛都在暗示著事情絕非自己想象般簡單。
敷好藥後,小熒送一肚子問號的李晉走出了玄藥房。
相比小師妹,小熒的話要少很多,更多時候隻是甜甜地笑著,任由李晉或顛或癡,或張揚或耍寶,都安靜地配合。
“小熒姑娘,謝謝咯,那我這就走啦。”李晉假惺惺地稱了謝。
小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謝什麼,謝我不殺你麼。”
“對呀,不但不殺我,還給我敷藥啊。”李晉一邊說一邊就要徑直往前門走去。
沒走兩步,小熒卻在背後叫到:“哎,笨賊,你有進出我玄醫局的聖上諭令嗎?”
“諭令?沒有啊。”李晉心想,不是自己沒有,就連太子都沒有,在不近玄醫令下,這世上就根本有能進出玄醫局的諭令。
“那你就這麼正大光明的出去?”
李晉一拍腦袋,果然,如果就這樣從正門大搖大擺的出去,被人看到,該如何解釋?
隻見過隔壁老王翻牆的,沒見過官差辦案翻牆的,到時被扭去京兆州府,太子的臉往哪兒擱?
說玄醫局我進不去,派這人翻牆查案?
堂堂太子,這不扯呢麼。
機靈如李晉,居然一時也沒有想到。
“對啊,小熒姑娘提醒的是。”李晉又假惺惺恭恭敬敬作了一揖,雖然感到這冷靜縝密的女孩子絕非凡人,但不知怎麼,看她一顰一笑,卻像熟識的朋友一般。
“隻叫小熒就可以啦。”小熒依舊是嫋嫋的微笑。
李晉這種社交恐怖分子,天生小滑頭,極品人來瘋,讓小熒覺得一見如故,可總是姑娘姑娘地叫顯得有些見外,這算是主動示了個好。
“好啊,小熒。”李晉有些受寵若驚。
“嗯,以後,若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看不到我的話,就跟師妹說,她最機靈。”
“那沒事呢?就不能來麼?”
“沒事還敢來,小師妹定會拿你去泡酒!”
兩個年輕人,嬉笑打鬨著道了彆,完全不像才認識的樣子。
李晉帶著九十九分的美好,和一點點疑惑,又騎上了剛才鋪設綠礬絲線的牆頭。
隻是這一騎,前麵的黑暗陰冷,和身後的一切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李晉忽然就覺得剛才的一切宛若夢境,恍如隔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