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致命的碎片(2 / 2)

徐戎接過漆盤,奉至太子麵前的案幾上:“太子殿下,複查賊人腹中時,並沒看到有食糜、藥物,卻發現留有此物,您看看。”

太子低頭細細端詳,見是一葉紙片或絹布片,大約一寸見方,和寫著“醫”字的那個紙片差不多大,但質感完全不同。

紙片上,本來的顏色已被胃液侵蝕,汙濁難辨;隱約可見一丁點收筆回鋒,但不足一分長,看不出是哪一筆,更無法猜出是什麼字,隻是紙片邊緣灼燒過的黑色痕跡清晰可見。

“都幾日了?才發現?”太子問道。

“殿下,一般仵作驗屍,是不查腹中物的,是殿下囑咐複驗,才查出的。”徐戎道,然後又緊跟了一句奉承:“若不是殿下細致,這線索,也許就跟著下葬了。”

太子問道:“那賊人屍首已有五六日了,不會腐爛麼?”

“殿下,冬日嚴寒,殮房更甚,屍體停在那裡,都結冰了,就算再過半月,也不會腐爛。”

“隻有這些?”太子又問:“上麵這半筆,不知是字跡還是圖紋,太過微小了,不能得見全貌啊。”

徐戎上前指著葉片回道:“殿下,看痕跡,這應該是未灼燒完剩下的部分,其餘已經灼燒的部分,要麼不在腹中,要麼即使在腹中也化了。”

“你覺得是何物?”

“下官猜測,應是記錄了某些重要的信息。”

徐戎這個老狐狸,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一方麵捧著太子,一方麵又說得模棱兩可,隻怕萬一說錯,惹禍上身,所以把皮球又踢給了太子。

劉刈若能有徐戎一半的圓滑,也就足夠用了,可惜隻會做,不會說,落得個妻離子散,悲悲切切。

不過司衛營隻管審問押解,勘察推理本是緝衛營之事,徐戎這麼說也沒錯,隻等太子定論。

太子細想了一下,在心中推演起來。

天理軍賊人三次盜竊,三次被追緝,但每次都人臟儘失,所盜方圖均被燒毀,莫不是這就是未燃儘的方圖?

可玄醫局並未報有失物,又是為什麼呢?

香爐中的沉香嬛嬛嫋嫋,案幾上除了天理軍的案牒,還擺放著幾張自己閒時臨摹的書貼,太子低著頭,兀自在廳房內沉思起來。

當目光落在這書貼之上,太子恍然大悟,醫家所用,無論是方劑還是圖示,一般都是寥寥數字或草草幾筆,夜盜玄醫局的賊人若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所圖的是何物,完全可以事先備好絹布紙張,將其抄寫下來,再將原物放還,這不就讓人察而不覺了?

想到此,玄醫局為何未有失物,一下便豁然開朗。

是抄寫!沒想到,多日懸而未解的謎題,竟被這一葉小小的紙片解開。

“徐統領,叫緝衛營劉刈與服備營崔瞳兩位統領前來。”

太子哪兒會知道,那崔瞳此刻早已揣著小熒給的書信,不辭而彆,遠去方外尋找高人了。

李晉可不傻,放跑崔瞳的事兒,自然不敢跟太子說,就等他自己發現這人已經消失了吧。

可沒有料到的是,劉刈來查這小小的紙片,居然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次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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