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自幼在軍中長大,但既沒有繼承父皇的驍勇,也沒有繼承父皇的深謀。
可是,成王憲聖,成“成康之治”,明帝清明,造“明章之治”。
同樣,太子具備的是沉著冷靜、仁德謙恭,不出意外,恰與成王、明帝一般,將是守業的不二人選。
正因如此,雖然棋輸一著,但太子這個風度翩翩的少年,他不會“怒不可遏”,儘管還是把那惹事的裹簾,甩在了李晉的臉上。
李晉沒有太子的出身背景,自然也不具備太子的政治韜略,不懂太子到玄醫局的大智慧,隻當是他捉了“家賊”,要拿自己問罪。
比起死,李晉更加在意的是公孫熒為何要陷害自己,而且居然毫不避諱,幾乎用了“陽謀”的方式,實在是羞辱。
如果要自己死,那昨日在城西民宅中,又何必從崔瞳的陷阱中救自己?又何必急匆匆去“千金裘”與難纏的馬靈對峙?
如果隻是自己那一聲“媳婦兒”輕佻,要教訓一番,那這手段未免也太毒辣了些,私通天理軍,夜盜玄醫局,公孫熒就有把握自己能夠破局?
“李禦察,你是嫌武機印給的太慢了麼?”太子怕丟人,隻喚了杜衝作陪,在他看來,武機局的人,包括徐戎、劉刈,甚至康嚴,都是外人。
杜衝看了看情況,也大差不差,知道了個大概。
“殿下,真不是我,不管我事啊。”李晉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能不能活命,就看這一刻了。
“李晉,八處聽翁,你知道地點。”
“知道。”
“執紅衛夜晚巡邏,你知道規律。”
“知道。”
“綠礬油絲線,你知道方位。”
“知道。”
“那除了你,還能有誰能躲過這所有的警戒?”
“這……”是啊,除了自己,還有誰?其他都還好說,這綠礬油絲線的位置,太子殿下特意交代不要告訴彆人,如果沒有第二個人能躲過這所有的警戒,那昨夜是不是自己去的,還真不重要了。
黃泥巴掉到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這個問題,把李晉逼上了絕路。
真是吃飽了撐的去獻計掛什麼綠礬油機關,看把你能的!躺著不好嗎?
這下好了,難道真就隻有自己去頂罪?
李晉不甘心地瞅了一眼旁邊的杜衝。
杜衝趕忙把臉瞥向一邊,心說不是我不仗義啊,這劫還是得你自己來渡,成了,就是金仙,敗了,就是野鬼。
太子看著李晉,心說我看你還怎麼狡辯。
狡辯?狡辯是不可能狡辯的,我李晉從來都不狡辯。
可是,還有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還有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沒有第二個人,我如何化險為夷?
李晉扣了扣腦袋,想把它叫醒:腦子啊腦子,我李晉平日待你不薄,能歇著時,都讓你歇著,每日讓你睡足五六個時辰,關鍵時刻,你可不能給我掉鏈子。
也許是聽到了自己的心聲,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李晉的腦子果真轉了半圈,居然想到了一個人。
“崔統領!”李晉大叫道:“崔統領,殿下,崔統領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