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手插著兜,吊兒郎當地往旁邊的冰櫃一角上一坐,姿態閒適得仿佛在酒吧的吧台邊閒聊。
他眉眼彎彎,“莊醫生,跟我講這些大道理沒有用,您早該知道。今天,您丈夫的那兩顆肺,就捏在你的手裡,就算您不在乎他,暫時不想做這個測試,沒關係,再過幾天,您都會想做的。”
他甚至都沒用威脅的語氣,他從來不說重話,淡而禮貌地笑著,簡簡單單陳述事實,撤換掉她丈夫好不容易預約來的生物肺,其實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哪怕這一次她不在乎丈夫,她的父母,還有兒女呢?聞擇遠是大帥最寵愛的小兒子,沒多少事是他不敢做的。
一張清冷蒼白的臉,瞬間被氣得發紅,跟這個人確實沒有道理可講,她想起了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加入這個複製銳雯的項目組……
她曾經是銳雯小姐的心理醫生,在戰場上遊刃有餘的銳雯,其實患有很嚴重的創傷後應激綜合症,臨床心理學的治療不僅僅是心理疏導,還包括藥物和理療手段,所以,她的手中握有銳雯最全的生理數據資料庫,甚至包括一個人最私密的腦部數據。
那時銳雯剛死不久,聞擇遠就找到了她,說他想籌拍一個銳雯上校的傳記電影,但是選演員上犯了難,彆說女演員了,男演員都沒法完成銳雯最精彩的戰鬥場麵,若是選不出女主角,這戲還怎麼拍?
他告訴她說,如果能夠根據銳雯已知的各項生理數據,做出一個完整的生物模型,對照這個模型對演員進行篩選和訓練,那麼這樣錘煉出來的演員一定就是最適合飾演銳雯的。
莊文清想著銳雯已經犧牲了,手上的醫療數據也沒有用處了,恰逢當時聯邦調查局正企圖在軍事法庭上對銳雯做有罪申訴,如果能夠有人替她拍好傳記電影,給她一個公正的評價,那麼,也算是她能為銳雯做的最後一點事了。就抱著這樣一個純粹且良善的念頭,她義無反顧地加入了這個最初以拍電影為名的生物科技項目組。
如今三年時間已過,這個項目組實際上要乾什麼她再清楚不過,拍電影儼然已經成了一個騙人的幌子。聞擇遠要做的就是克隆出下一個銳雯,至於他要這個“銳雯”來做什麼……莊文清一想到這個就覺得惡心。
她知道自己對不起銳雯小姐,在聞擇遠一次次的欺騙下,她出賣了銳雯所有的醫療資料,換來的是什麼呢,換來的是她自己和家人的身家性命,全都被聞擇遠牢牢攥在手心裡,逃脫無望。
她隻能又從門口走了回來,雙手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