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舟子接著道，“萬年之前，幽冥道君身死道消，幽冥府覆滅，曾經依附於那顆參天之樹的所有麾下鬼部儘數樹倒猢猻散，可隻有擺渡人一脈仍自稱幽冥府下，萬年之後，酆都城換了一批又一批的主子，可仍有擺渡之人徘徊於冥河之上，你可知道是為何？”
陳啟動了動嘴沒說話，係統在一陣沉默後終於開口了。
“查到了，原書之中有對於這位舟子的正麵描寫。”
“上麵寫著，‘行至上川通幽，洶湧流水和黃泉之海相交彙處，隻見一位枯瘦老舟子獨立於一葉扁舟之上，一手探出，五指骨頭乾枯如死寂樹枝，於黃泉海上隨手抓起一位返虛鬼魂，然後老舟子咧嘴一笑，張大了口，將那位半瘋的返虛鬼修整個吞食而下，吃掉返虛鬼魂之後的枯瘦老者瞥了瞥頭看了一眼陸舟，然後再次咧嘴一笑，碗口大的嘴幾乎占了他枯瘦老臉的二分之一，血盆大口中還有翻滾著的血湧動，宛若來自地獄的來客，陸舟沒來由地頭皮一炸……’”
原書的陸舟初次見到老舟子的時候是頭皮發麻的震懾感，此時的陳啟也差不多，不過在初次的震動之後，立即恢複了過來。
這位老舟子的實力竟然可以吞吃掉一位返虛境的鬼修，就算是半瘋的鬼修，那也是貨真價實的返虛境界，不摻任何雜質水分的返虛境。
就這麼被他一隻手擒住抓走吃了？
“係統，你估算一下這位舟子的實力大約是在什麼層次？”
舟子盯著從一開始就望著自己的光頭模樣鬼修，兀自開口，“你們知道冥河之水的傳聞嗎？”
這次不是問陳啟一人，而是問小舟之上所有人。
無名從手撰符籙中的虛脫中漸漸抽離，那一紙符籙，實際上耗去她大量的靈力儲備和神念，隻不過不敢表現出來，幽冥洞天強鬼吃弱鬼是優良傳統，永恒不變。
如果自己展現出虛弱感，那麼其他八人對她的態度或多或少會讓這位老辣的舟子察覺到。
鬼修之間，不存在信任關係，隻有上下級，或者主仆關係。
就像，獵手不會對他的獵物仁慈一樣。
這一點毋庸置疑，且亙古不變。
無名掙脫虛脫感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開口解圍，白羽、陸舟、蘇若三人似乎集體成了啞巴，並且天資極為卓越的無名敏銳地察覺到這三位之間似乎有一種極為微妙的氛圍。
好似三角形，不太穩定的那種。
而顧謝流、衛席宇、顧雲初這幾位那是真的對幽冥界的曆史和風土人情一點都不懂，明顯是一問三不知選手，無名直接對他們略過。
而淨塵這邊，一路以來皆是沉默寡言的司空懸更是了，這兩位除了淨塵有用處之外，這位司空懸的角色似乎鐵了心要坐實了累贅這兩個字。
無名隻得親自開口，打消老舟子若有若無的疑慮，對幾人身份的疑慮，“冥河之水，落入其中的人，死者浮起，生者則會沉底。”
“冥河之水，不枯，不腐，不爛，不生，不竭，傳聞萬年前那位修為通天的幽冥府府主，幽冥真君便是要合道冥河之水，隻不過後來沒有成功。”
老舟子隨即轉過眼珠，蒼白而濁態的雙目盯著說話的無名。
蒼老到活過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舟子淡淡開口，語出驚雷，“幽冥，他本該一舉躋身合道期，是幽冥洞天萬萬年來的厲鬼殘魂害了他。”
無名一時震驚，幽冥本該躋身合道？而且聽這位老舟子的語氣，就好像談及一位故人一樣。
他和萬年的鬼道執牛耳者認識？或者有一定關係？
無名說不出話來，老舟子淡淡一笑，“既然你知道冥河之水的傳聞，知曉這冥河之水，若是生者進入，則會向下沉沒，死者進入，則會向上浮起。”
“那麼，你們，就不應該在第一位登船之後，再登船了。”
說這話時，枯瘦乾癟到極致的老者勾起的唇角咧開一個驚心動魄的恐怖弧度，幾乎要咧開到眼睛上，隨後血紅的大口越開越大，看一眼便宛若要跌入血色的深淵。
小舟之上在場眾人，幾乎俱是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