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永安嫂嫂(2 / 2)

公主的小狼奴 祝流水 5888 字 7個月前

野獸逮捕獵物時,喜歡抓住獵物的脖頸,欣賞著獵物的掙紮和痛苦,讓獵物的精神崩潰,慢慢蠶食掉獵物的精神和血肉。

孟攸抑製住發顫的身體,指節也不自覺的蜷縮在一起。

“永安公主,”他的聲線微揚,似笑著,字句從口唇擠出,語調古怪:“孟攸?”

他似欣賞著她的痛苦,掌麵似挑逗般的拍了拍她的麵頰,湊近她的耳邊,聲音陰鷙:

“你好大的膽子啊。”

“永安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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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攸是被驚醒的,汗水粘在寢衣上麵,顳部“突突”直跳,像是做了個噩夢,但又說不出來夢境具體內容,胸中一陣心悸,殘存的驚恐讓她張了張唇,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燭火被挑開,殿內亮堂起來,映在床榻上蜷縮成個團的身影,許是年歲過小,又許是大病一場的緣故,本來合乎身形的月白色寢衣竟有些鬆垮,露出小公主細白的鎖骨。

孫嬤嬤看得一陣心疼。

北夏小公主孟攸中宮所出,排行第九,雖是女子,可若論尊貴,誰也比不上永安公主,自小千嬌百寵,錦衣玉食的長大,卻沒有跋扈驕縱,反而養成幅極為良善的性子。

皇後事物繁忙,孫嬤嬤作為永安公主的乳娘,自小伴與公主左右,說句以下犯上的話,她幾乎將小公主當成自己的孩子。

昭和二年冬至,永安公主不慎於清河坊跌落,自從大病一場,噩夢纏身,而今廿七,滿打滿算,小公主已病兩月。

孫嬤嬤掩去眼中的澀意,她上前替小公主披上大氅:“殿下,是又做噩夢了嗎?”

孟攸的視野這才慢慢清晰,視線落到孫嬤嬤的麵上,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朱唇微張,但一句未說出口。

“殿下是嗓子不舒服嗎?”孫嬤嬤看得心中酸澀,想起什麼立馬起身:“奴婢去請太醫。”

嬤嬤走得快,孟攸張了張唇,直到嬤嬤走到梳妝台位置時,才發出聲音道:“不必了,嬤嬤。”

孟攸攏了攏大氅,腦海裡顯現出雙泛著藍光的眼睛。

丹鳳眼。

雙眼皮的褶皺很淺,隻有眼簾微微下垂時,才能觸見,若眼簾再下垂些,甚至能觸見上揚處的細小紅痣。

孟攸的眼睛不自覺睜大,她忽而從床上起身,赤足踩在床榻上,慌忙穿上繡鞋,沒顧上孫嬤嬤喊著的“小祖宗”,匆匆套上衣裳,一邊問道:“嬤嬤,我從春日宴上帶回來的奴隸現在在哪裡?”

奴隸製度從古延續至今,分為官奴和私奴,無報酬和自由,是奴隸主的個人財產,可轉送發賣,官府無權乾涉。

北夏皇族多以立春時節狩獵奴隸為樂。奴隸場本就位於郊區,如今又加上了狩獵這一條,現今大多數貴族如同稱呼牲畜一般,將其稱為狩獵場。

孟攸往日極不喜這個地方,也是經落水一事,她雖身體已然大好,但已有兩月未曾出門,成帝害怕孟攸憋壞身體,特耳提麵命的讓孟攸參加春日宴。

昭和三年立春,她頭一次去了狩獵場。

六皇兄孟羨咧著嘴向孟攸笑著:“阿攸妹妹,看好了啊。”

他說著的同時,沒等孟攸接話,僅坐於宴席之上,抬手拉弓射箭,三箭齊發,竟然一箭未曾落空,完全命中。

孟攸的視線隨著三個奴隸倒地,視野染成血色,隨著狼群襲來,血色被舔舐乾淨,頭狼驀然回首,她望見了泛著藍光的瞳孔,心臟也跟著陣陣嘶吼聲衝擊著胸廓,耳邊卻響起貴族的祝賀恭維聲。

她一時心神不寧,聽見孟羨喊她:“阿攸妹妹,你且看好了,我今兒必定贏。”

成帝有三子兩女,中宮出身的卻隻有孟攸一人,孟羨的母妃是個美人,生下孟羨後四年,鬱鬱而終,孟羨便被抱養到中宮,彼時孟攸一歲,兩人算是從小長大,倒比彆的兄弟姊妹多了些親近。

孟攸雖不喜春日宴,但成帝喜愛,北夏貴族大多都喜愛,便顯得她像個異類,往日撒嬌賣乖那一套完全收了起來,此時竟然顯得有些緘默。

成帝知曉孟攸自小身子骨弱,騎射並不精通,更彆說又經曆了落水一事,是以,也並沒有要求她需要獵得多少獵物,視線直接轉移到騎著馬背上的貴族子弟身上,笑著鼓掌道:“好,今兒誰拔得頭籌,朕便將長日弓賜於誰。”

長日弓,先祖征戰沙場,從梁朝末世皇帝手中奪得天下,曾在長白山鑄劍大師手中求得兩物,一弓一劍,後南北分裂,北夏皇朝遺留長日弓,南周皇朝遺留久夜劍。

而今,成帝拿出長日弓作為噱頭,貴族子弟不免一個個漲紅了臉,馬蹄陣陣,滿是意氣。

孟攸坐於榻上不動。

小公主其實慣會撒嬌,但今兒因為血腥氣的緣故,竟是能不開口便不開口,甚至想要立馬從宴席上離開,這才顯得呆怔了許多。

“阿攸,過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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