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攸也沒看雲空寫成什麼樣子,她趴在桌麵,昏昏欲睡,背著詩經,含糊不清的為雲空解釋意思。
雲空聽話的不去看孟攸,他的筆下不停,剛開始的時候,毛尖太軟,他根本握不住,墨水順著毛尖滴落在宣紙上麵。
他頓了頓,生怕弄壞孟攸的宣紙,右手攢得生疼,青筋裸露在皮膚上麵,豆大的汗珠從額前滴落。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低。
他偷偷用餘光看了孟攸一眼。
她垂著腦袋,朱唇微張。
陽光從雕窗內透出,落到她滿臉的胭脂上麵,襯得麵頰處的薑紅都有了鬆木牡丹紅的醉意。
她似睡非睡,聲音含糊。
雲空偏頭看她,喉結滾動。
他想吃山林間的林檎。
墨水從毛尖滴落,雲空匆匆扭過頭,下意識的伸出手來。
墨水砸落掌麵,暈出道汙漬。
雲空鬆了一口氣,他低頭臨摹字跡。
孟攸昨夜四更驚起,睡眠不足,午後腦子又亂成一團,此時剛一沾上書桌,便打起了瞌睡,她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在她的身上披了些什麼。
暖呼呼的,讓她的睡意更加濃烈起來。
淅瀝的雨聲微停,穿堂風透過雕窗湧進屋內,孟攸被這微涼的風吹得無意識的哆嗦一下,她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睛,視線剛和與低頭準備再給她披一件衣裳的雲空相碰。
他的身後是潮濕的天空,雨水似乎洗淨天空的同時,也洗淨了他的瞳孔。
漆黑又明亮。
此時正微垂頭看她。
孟攸麵頰有些發熱,視線慌張的回落,下意識的開口訓斥道:
“不許離本殿下這般近。”
雲空歪了歪頭:“是,殿下。”
他這般說著,兩人的距離依舊沒有拉遠,他抬手又給她披上件衣裳,這才微微移開身子。
孟攸此時才發覺身子沉重,她一抬手,數件衣裳層層褪去,她的大腦不僅有些茫然,下意識的抬頭看了雲空一眼,視線又落在地麵上的衣裳上。
她的視線停留兩秒,這才意識到。
那好像是雲空的衣裳。
長春宮的侍衛服。
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有些麵熱,不自覺的瞪他一眼,言之鑿鑿:“本殿下沒有睡著。”
“是,殿下。”
這比不說,更讓孟攸感到羞惱。
她猛然站起身來,瞪了雲空一眼,視線由上及下掃到雲空的麵容,不自覺的落在桌麵上的臨摹宣紙,她的眼神在臨摹宣紙上的字跡轉了一圈後,忽而瞪大眼睛,她探過頭,湊到雲空的身邊:
“這是你寫得啊?”
她說到這兒,突然有些心虛。
明明是她自己說好了要教雲空寫字。
但她卻睡著了。
雲空仰麵看她,點了點頭:“是,殿下。”
今兒他總是在說這句話,此時竟然吐字清晰,語調有些接近於人。
孟攸彎眼看他,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很厲害,雲空。”
她湊到雲空的麵前,低頭看他臨摹得字。
剛開始筆墨並不均勻,甚至像是糊在一起似的,但可以看出用心程度,有些不均勻的筆墨甚至又學著臨摹幾次。
後麵的臨摹宣紙便有模有樣許多。
而但最後麵的臨摹字體已經規規矩矩的框在字架中。
孟攸仰麵看他,亮晶晶的注視著他的眼睛:“雲空,你真的很厲害。”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