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予憶的肌膚白皙細膩,這一點,方尋歸剛才已經以一種令他難堪自責的方式意識到了。
於是那道猩紅的傷口此刻在月予憶的肩頭,顯得尤為突兀。
方尋歸的指尖隱隱顫抖,緩緩靠近傷口。
卻被月予憶立即叫停了“彆碰。”
方尋歸如同被蟄到一般,立即收回了手,後退了一步
“我失禮了。”
月予憶無奈地轉過頭,對他說
“那邊的盆裡有乾淨的水,旁邊是皂角,你先洗手。”
說完,月予憶意識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問
“你平時給自已縫合傷口的時候沒有這一步嗎?!”
方尋歸忍不住笑了,笑聲有些自嘲
“需要自已動手縫合傷口的那些情時候,能保住一條命就很好了,哪顧得上這些。”
屋內一陣沉默,隻能聽到方尋歸淨手的聲音。
又是一室月色。
方尋歸洗淨了手,回身卻看到月予憶站起來。
燈火下,方尋歸分不清月予憶眼中的情緒,隻見她從木架上取來一把精巧的小刀,靠近了桌上的燭火,將刀在火苗上烤了一下。
方尋歸沒明白月予憶要做什麼。
月予憶逐漸走近,直至停在了方尋歸麵前。
她驀然一笑
“我教你。”
說罷,方尋歸甚至來不及阻止。
月予憶反手劃開了自已的傷口,鮮血再次湧出。
方尋歸一把攥住了月予憶的手,奪下了小刀,驚愕地問
“你乾什麼?!”
月予憶不以為意地回答
“沒關係,這種傷口對我造不成什麼威脅。正巧今天有機會,我教你如何處理傷口。”
方尋歸第一次因為月予憶的話而遍體生寒。
她這是什麼邏輯?她……就為了這樣的理由,傷害自已?
月予憶自顧自地說
“如果找不到乾淨的水源,就先用酒處理傷口。最壞的條件下如果連酒都沒有,就先止血。”
月予憶拉起方尋歸冰涼顫抖的手,按在了自已肩上某處。
鮮血不再湧出。
方尋歸根本沒有掙脫的力氣,視線死死黏在那道傷口上。
月予憶繼續說
“我給你準備一些止血的藥,你平時隨身帶著,關鍵時候能救命。”
說完,她鬆開方尋歸的手,從架子上撈來一個瓷瓶,在方尋歸麵前單手挑開了蓋子
“你看,這樣就打開了。然後在傷口上撒藥。”
藥粉傾灑,鮮血止住後,月予憶放回瓷瓶,拿來了一個布包,遞給了方尋歸
“這裡是銀針和天蠶線,幫我縫合吧。”
方尋歸不知道自已是以何種心情攥住布包的。
燭火與月色中,月予憶坐在桌前,任由方尋歸捏住手中銀針,抵在自已的肩頭。
方尋歸遲遲沒有動手。
“怎麼了?你的手在抖。”
月予憶調侃了一句“你應該不暈血吧?”
方尋歸沒有回答。
他不明白,從他今天重返這個荒院開始,一切就仿佛走上了錯誤的道路。
直至月予憶再次挑開自已的傷口,方尋歸才隱約覺得,他和月予憶之間有什麼變了。
月予憶的指尖搭在了方尋歸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