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的木牌不在這裡。
方尋歸注視著灰燼中的斷劍和零碎布料,雙唇緊抿,眉宇之間滿是陰鬱。
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他低聲問月予憶
“那塊木牌,你確定和幽夜的衣服一起扔到火中了嗎?”
月予憶點頭,表情同樣嚴肅
“我確定。所以有人把木牌重新挖出來了,而且很可能不是幽火。”
方尋歸問
“你怎麼知道?”
月予憶指著剛才被從土中刨出,扔到一邊的蕁麻草
“我把焚燒的痕跡掩埋之後,在土堆裡,埋了這株蕁麻草。這蕁麻草被我精心培養過,一旦有人碰到它,皮膚必然會起紅疹,至少半個月才會消下去。現在蕁麻草被人觸碰了,幽火的手上卻沒有紅疹。幽冥殿的殺手平時有戴手套的習慣嗎?”
方尋歸搖頭“在我的印象中,沒有。”
不過隻憑一株草來判斷,還是太草率了。
他直起身,說
“先回去吧,去找幽火仔細問問。”
……
荒院的雜物房外,月予憶收回了隱藏在屋外各處的控魂蠱,才示意方尋歸進來。
方尋歸看著靠著一摞爛木頭,被五花大綁的幽火,嘴角抽動了一下。
月予憶挑眉
“我綁的夠結實吧?”
確實夠結實,和綁肉豬一個綁法。
方尋歸半蹲下去,探了一下幽火的鼻息。
果然隻剩一口氣了。
月予憶走過來,撕開幽火的上衣,在他的心口點了幾下。
一隻黑色的蠱蟲順著血脈遊弋到了幽火心口下的皮膚,隨著它微弱的心跳而起伏。
月予憶低聲對方尋歸說
“你可以開始了。”
方尋歸點頭。
他聲音冷銳,漆黑的雙眸在月色映照下閃著寒芒
“你的姓名、代號、隸屬派係、排行。”
幽火用微弱的聲音毫無情緒地回答
“……無名,代號幽火,隸屬幽冥殿主殿幽部,排行十九。”
“發現幽夜的屍體後,你都做了什麼?”
“……跟在白衣女人身後,埋伏在荒院外,發現斬血閣的斬空在荒院停留多日……將此事飛鴿傳書報告主殿,在斬空離開之後……前來埋伏白衣女人……”
“埋伏之後,你原本打算怎麼做?”
“……把她帶回幽冥殿,拿去威脅斬血閣閣主薛寧朔……”
“你為什麼認為她可以威脅薛寧朔?”
幽火斷斷續續地回答
“斬空一直在追查九年前的事情,薛寧朔不高興,就派斬空一個人去解決幽冥殿一整個分部……他已經要除掉斬空了……斬空第一次在斬月山外停留了這麼久,這女人對斬空……必然很特殊……無論最後是否成功,先把這女人控製住都百利無一害……”
“你為什麼會知道九年前的事情?幽冥殿和薛寧朔達成了什麼交易?!”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方尋歸的語氣狠厲又急迫,額角的青筋迸出。
月予憶甚至聽得到他越發急促的心跳聲。
幽火被真言蠱控製著,用依舊毫無情感的語調斷斷續續地說
“九年前的事,我是參與者之一……殿主大人隻讓我來確認幽夜和斬空的情況,我不知道殿主大人和薛寧朔的交易……”
方尋歸揪住了幽火的衣領,死死盯著那雙早已沒了生氣的黯淡雙眼。
他咬緊了後牙,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被裹上了血腥肅殺的氣息。
“你參與了什麼?九年前的皇城發生了什麼?方雲漠為什麼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