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嶼無措的眼神中,月予憶向前走了一步。
在她滿身狠厲氣質的壓製下,龍嶼居然又後退了一步。
月予憶聲音覆著冰霜一般的冷意
“龍嶼,如果把我的靈魂獻祭給這個世界,就能讓混沌地對神界設下的枷鎖自此消失,我絕不會猶豫。但這不可能,所以我要拚儘全力讓自已成為足夠鋒利的刀。這不是難為自已,這就是我應該去做的事情。”
見到龍嶼失語,月予憶繼續問
“你說現在不是最緊要的關頭,那何時才是?饕餮一族會在任何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進犯,混沌地的邪祟們也在蠢蠢欲動。龍嶼,你以為還有多少時間留給我們準備?!”
說到最後,月予憶狠厲的聲音變得沙啞,如同淬了烈火的刃。
月予憶的話砸在龍嶼的心底,讓龍嶼說不出一句話。
他來不及分辨心頭複雜的情緒都是什麼,可最先湧出來的一種,居然是逃避。
他垂下顫抖的眼眸,低聲說
“抱歉,我隻是……想讓你能休息片刻,是我想得太少太簡單了,那我……我先走了。”
說完,龍嶼不敢再去看月予憶的眼神,他蒼白著臉色,慌亂地走下了城樓。
他不知道,月予憶一直注視著他失魂落魄的背影,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自已的視線中。
……
【主人,龍嶼的眼睛都紅了誒……】
【我知道。】
【您真的沒問題嗎?主人,我知道您經曆過那麼多任務世界之後,精神力肯定足夠強悍,但是,為了一個任務就在混沌地那種地方待了三百年,這無論怎麼說都太……主人,我覺得您現在的狀態不太對勁。】
【我有分寸。】
【主人啊————】
【太吵了。我剛才說的那些有問題嗎?】
【呃……沒有。】
【所以你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
【那就安靜。】
月予憶佇立在昏黃的落日餘暉中,俯瞰著即將被鮮血浸染的大地。
她很清楚自已對龍嶼說了什麼,也很清楚自已在做什麼。
她必須這樣。
隻有這樣,龍嶼才能成為真正的龍皇。
……
金龍把自已盤旋成一團,縮在龍淵中,金色的龍須因為沮喪失落而耷拉了下來。
好難過。
月予憶說的那些話都是對的。
她明明對自已說了那麼多次,要快點成長,快點肩負起職責。
可是自已還是讓她失望了。
龍嶼從未如此挫敗過。
除此之外,心中還有更多沒來由的難過。
這種難過得想要掉眼淚的情緒,到底是什麼?
想來想去,想到眼眶都濕潤,才終於明白,原來是“委屈”。
真的好委屈啊。
雖然知道自已說錯了話,活該被月予憶訓。
雖然知道月予憶是為了自已和整個神界好。
可委屈這種情緒,出現得就是如此不講道理,明知是錯也避無可避。
龍爪遮掩著濕潤的雙眼,整顆腦袋都埋了起來,龍嶼才敢放任自已心中的酸澀擴散蔓延。
他隻是想讓自已喜歡的人能多笑一笑,怎麼就搞砸了呢,而且還讓她失望了。
她還冷著臉把自已訓了一頓。
難過得想哭。
……有什麼好委屈的,怎麼好意思委屈的!
月予憶說錯了嗎?難道不是你做得不夠好嗎?
龍嶼在心中替月予憶訓著自已,心情卻越發低落。
一邊生自已的氣,一邊替自已委屈。
直到一聲清越的鳳鳴響徹龍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