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沒能說出話。
良久,他啞聲解釋:
“我沒有彆的事情可以做。”
他沒說謊,也沒說全。
月予憶若有所思地點頭:“你在屋裡待的無聊了吧,但你現在還不能隨意下床亂動。”
她眼神認真:“師尊說過,醫者要對自己的患者負責。你無聊,我有責任,我來給你講故事吧。”
殺手根本沒跟上月予憶的腦回路。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月予憶已經搬來椅子,坐在了床邊。
她眼中有幾分苦惱:
“師尊給我講的睡前故事都是縹緲川的獨門心法秘籍,我不能講給你。我想想還有什麼故事能講……”
殺手下意識地接上了話:
“講講你自己吧。”
話音剛落,月予憶還沒有什麼反應,殺手先被自己嚇了一跳。
他在說什麼?他是傷到腦袋了嗎?
他可從來沒發現自己是這麼好奇心旺盛的人。
月予憶卻微微點頭:“講我自己啊……好,但我其實沒什麼好講的。”
她認真回憶著,眼神專注:
“從我有記憶的時候,我就和師父生活在縹緲川。師尊說天地就是我的父母,山川就是我的親人。我跟著師尊學醫術、學蠱術,隨著師尊去縹緲川附近的村落行醫診療。師尊偶爾會帶回一些人,讓他們住在縹緲川附近。”
說到這裡,月予憶的眼神帶上了一些困惑:
“師尊說,被她安排住在縹緲川外麵的都是好人,是愛著彆人卻忘了愛自己的人。而被師尊帶縹緲川養蠱的都是壞人,是隻愛自己不愛世界的人。”
說到這裡,月予憶看向殺手:
“師尊說縹緲川外的人都很複雜,每顆人心都比最複雜的藥方還難懂。看到你之後,我好像明白師尊的意思了。”
殺手看著月予憶,沉默的眼神分辨不出情緒。
月予憶說:
“你殺了人,還想賴醫藥費,我以為你是壞人。但你的眼神和壞人不一樣,倒是和縹緲川外住著的好人有點像。”
她困惑地問殺手:
“你是好人還是壞人?你是愛自己,還是愛這個世界?”
這個問題,殺手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他是殺手,是根本不懂愛,也不配擁有愛的人。
恨才是支撐他走下去的情感。
可月予憶的眼神太專注,殺手避無可避,就像是不回答這個問題,簡直是比殺人更大的罪過。
他輕咳了一聲,強迫自己的視線移開,才低聲說:
“我什麼都不愛。”
殺手覺得自己沒說謊。
可月予憶蹙起了清雅的眉宇,輕聲反駁:
“不可能的,你明明渴望被愛。一個渴望被愛的人,比誰都懂得愛是什麼。”
這句話太輕,又太重,羽毛一般沉甸甸地壓在了殺手的心口。
他喉嚨乾啞,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沉默半晌,殺手隻能乾澀地說了一句:
“我不知道。”
月予憶笑了一下,笑聲輕輕地落在了殺手的耳畔。
“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都不許賴我的賬。”
殺手低笑了一聲,漆黑的眼神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
“嗯。”
……
【主人,他的好感度增加了好多。】
【嗯,我知道,我看的出來。】
【……】
【星目,你有沒有覺得他這個人,真的好可愛啊?】
【主人,按照我此前的工作經驗,被你給出這個評價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我是真的挺喜歡他的。】
【所以您……?】
【所以我們來思考一下這個世界如何死遁吧。】
【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