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的意識在識海中安靜地飄著。
什麼念頭也沒有,空空蕩蕩一片,就連識海本身也沒有一點波瀾。
好安靜……
張青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平靜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道紫雷出現在識海裡,將她的意識拉住,緩緩浸沒在識海中,越拉越深,越拉越深。
張青也沒有絲毫要反抗的意思,任由紫雷拉著下潛。
在識海中,她感受到周圍的顏色越來越深,四肢似乎變得越來越短,身體也在不斷的縮小。
等到她恢複意識的時候,周圍確是一片灰蒙蒙的顏色,還在飄著雪花。
“咿啊……”張青試著發出聲音,然後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這是何等年幼的嗓音!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四肢,果然又短又圓。
她怎麼變成嬰兒了?
哦不,不對,她在做夢,變成什麼樣子都不奇怪。
嬰兒版的張青坐在夢境的地麵上,好奇地張望著,小短手伸出來試圖抓住灰白色的雪花。
她還是第一次做夢的時候這麼清醒,不過變成嬰兒很奇怪就是了。
難道是什麼預兆?
還是什麼回憶?
就像之前她總能夢到天山門被屠一樣。
不過這次的夢很平靜嘛,周圍看起來都挺和平的。沒有打架,沒有搶劫,也沒有誰掉腦袋。
張青感覺在這裡呆久了,自己的思維似乎也變得單純如真的幼兒一樣。
她甚至有點懷念荔枝果釀的味道。
“你才十三歲,就想著喝酒了?”
嗯?誰在說話?
張青試著回頭,尋找聲音的主人,但是作為嬰兒,她的頭太大了,僅僅一個回頭的動作,她就失去了平衡,吧唧一下趴在地麵上。
“嗚……”張青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掉了出來,整個人沒骨頭似的趴在地麵上,發出幼獸一般的嗚咽。
一雙精致的黑色皂靴出現在張青低矮的視野裡,拖動著墨色的氅衣,緩緩靠近。
看見張青摔趴下,那人加快了腳步,急急地走過來,彎腰伸出手掌把張青抱起來。
“哎喲,是本座不好,早知道不把你變得這麼小了,不哭不哭~”
張青被一雙大手抱起來,她嗚嗚嚶嚶地哭著,大量的眼淚模糊了視線,她隻能看到眼前的人穿的一身黑。
等到那人給她把眼淚抹乾淨了,她才看清這人——是她親爹!
張侖靈狹長的鳳眸含著笑意,把年幼的張青抱在懷裡柔聲哄著。
張青的嗚咽聲又小又軟,哭的他心都化了。
“不哭了,好不好?本座的乖女兒,在外麵玩得開心嗎?”
張青想搖頭,但腦袋太重了,她的頭晃了一下就歪到一邊起不來了。
於是小嘴一撇又想哭。
張侖靈耐心地把她的小腦袋擺正,感覺好笑極了。
他的女兒還是這麼有趣。
張侖靈伸出一根手指逗弄著懷裡的張青。
幼兒版的張青眼睛跟貓更像,睜得又圓又大,純黑的瞳仁沒有一絲雜質,還蓄著淚水,好像眨一下就會泛起波瀾。
張侖靈手指戳著她軟乎乎的肉臉,相當喜歡。
張青抬起手來抓住他的手指,十分用力,張開嘴咿咿呀呀地講了一堆嬰語。
大概意思就是控訴這個老父親上次把她扔進火爐,這次又把她變成嬰兒。
還什麼事也不跟自己說,留下一堆撫養費就跑了。
張青越想越生氣,氣得直哼哼,抓著張侖靈的手指就咬,咬了他一手口水。
“都變這麼小了脾氣還是這麼大。”張侖靈好笑地任由她咬:“你這脾氣是隨了你娘吧?本座的情緒還挺穩定的。”
張青聽到張侖靈說起自己的娘,急得鬆開了他的手指,用自己的短手拍打他的胳膊。
她有好多問題!
她娘去哪兒了?為什麼先找到的她?
為什麼自己會失憶,又為什麼會多出一堆被封印的記憶?這些記憶和娘親有沒有關係?
還有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