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後,易曲生和謝卿羽疲憊地走出地牢,接受外麵溫暖陽光的洗禮,驅散些許地下的陰寒。
“韓傑一口咬定他不知道怎麼解蠱……難不成隻能坐以待斃嗎!”易曲生一拳錘在牆壁上,鮮血沿著牆壁的裂痕和他的指縫流下來,低落在地上。
“療傷藥已經給他喂下去了,等到晚上我們繼續審。”謝卿羽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不是沒見過硬骨頭,但韓傑這麼硬的還是第一次見。
眼看著自己的物件兒被搗成肉泥,身體都被折磨地發抖,愣是說自己不知道。
謝卿羽就算閉著眼捂著耳都有點生理不適了,真不知道易曲生是怎麼下得去手的,他自己不會感到難受嗎?
從切到搗,全是他乾的。
甚至還要碾一碾。
一點兒不帶猶豫,就好像他自己沒有那玩意兒似的……
他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不著痕跡地往易曲生的襠部瞟了一眼,然後迅速挪開。
謝卿羽你在想什麼啊!
真是受不了了,跟天山門弟子相處的每一天,他的腦子都要被狠狠汙染!
易曲生沒完全沒注意到謝卿羽剛剛失禮的舉動,他靠著牆緩緩滑下去,整個人都卸了力。
“怎麼辦啊……”少年閉上眼,他那向來明媚的臉上滿是疲憊和無助,一點也沒有剛剛折磨人時的瘋樣。
易曲生體內沒有蠱,但他會分擔張青的痛苦,用自己的命替她擋一劫。
但蠱蟲不會因為已經吃掉了一個生命而停下,它們甚至會因為能多吃一個人而欣喜若狂,在他死掉後,繼續瘋狂地吞食張青的血肉。
張青會親眼目睹他變成一具腐爛的空殼,然後絕望又害怕地等著自己也變成那樣,而在這個過程中,她會一遍一遍地回想自己的大師兄是怎樣被蠱蟲啃食殆儘,腐爛死亡……
這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想到這裡,易曲生的臉色更白了,下午的陽光照射在他頭頂,讓他既惡心,又暈眩。
謝卿羽心裡生出幾分無奈與不忍,他偏過頭去,不想關注易曲生的悲痛,卻在不遠處看到一個小巧的身影正在尋找什麼,頓時愣住。
“張青……”
易曲生聽到關鍵詞,猛地抬起頭來:“哪兒?”
“在那兒,是張青吧?”謝卿羽即肯定又有些懷疑。
不遠處,張青依舊戴著狐狸麵具,披著白色外衣,背後疊加著厚厚的銀杏葉,隻是那銀杏葉是黑色的,如同墨色的綢緞一般在她身後微微飄起,不複青綠。
此刻她一言不發地走在大路上,不知道要往哪裡去,路過的弟子們都避而遠之。
之前她發瘋入魔的那一幕,練武場的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生怕這小姑娘突然暴起掐人脖子。
他們可沒有韓傑那樣的體魄,可以憑借肉身硬抗。
而且大家都知道張青中蠱這件事,她身上帶著蠱蟲還出來亂走,沒人敢靠近。
易曲生站起身,跌跌撞撞跑過去:“青青!”
張青聽到他的聲音,腳步一頓,看見易曲生,眼睛一亮,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被跌跌撞撞撲過來的易曲生抱了個滿懷。
“呃!大師兄!”
“嗚嗚嗚青青嗚嗚嗚……”易曲生開始哭訴,“怎麼辦啊,韓傑那個死人,他說要拉咱們墊背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易曲生現在頗像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嬌妻,抱著張青就不撒手了,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張青聞著易曲生身上的血腥氣,嚇了一跳,又聽到易曲生哭哭啼啼地說什麼“墊背”,腦子嗡嗡響:“大師兄,天山門……天山門沒保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