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黑狐入魔前的記憶,她確實生出幾分同情。
但這並不會改變黑狐最後一縷意識捆綁她的事實!
金丹期強者真是不講理,掉腦袋的瞬間還能把神識分出來寄宿在她身上!
煩人。
小黑狐慢慢睜開眼,不疾不徐道:“想附身就附了,這是狐妖的基本技能,還有……”它頓了一下:“收著點兒心聲,這裡是你的識海,你想什麼我都聽得見。”
更煩人了。
“你為何要附身與我?”張青板著臉:“我師兄不是更好?他起碼沒被你開腸破肚,我搞不好都要死了。”
搞不懂你這狐狸的邏輯。
“嗤……你不會死的。”黑狐擺了擺尾:“我賭你是張侖靈和那女人的後代,紫雷的修複力非比尋常,我不信那女人沒傳給你。”
張青有點見不得他這得意的小樣兒了,單手拎起他的後脖頸:“你就這麼點兒理智了,修為也不複存在,潛入我識海什麼也做不了,還可能被我一把掐死。”
張青把他提到自己眼前,與他那濕漉漉的狐狸眼對上:“老實交代,你潛進來做什麼?”
黑狐語氣無辜:“來見張侖靈最後一麵呐。”
我唾棄你。
死戀愛腦。
“我聽見了。”黑狐委屈:“我不是戀愛腦,我隻是臨死前回憶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必須再見他一麵不可。”
“你不會是要質問他為什麼臨時反悔吧?”張青嘴角抽搐。
“嗬,我對他的執念早被時間消磨了,先前不過是被心魔纏得太厲害,神誌不清罷了。”黑狐扭身擺尾,從張青手裡滑出來,輕巧落在地麵上,語氣裡透漏著輕鬆:
“如今我即將身死道消,心魔也隨著大部分體魄消散了。還記得嗎?我在記憶中說過了,張侖靈還要與我見一麵,那其實……並非我的直覺,而是我的因果。”
張青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撐著腦袋,很是疲憊:“狐狸,彆再講些我聽不懂的詞了,什麼因果?說明白些吧?”
黑狐白了她一眼:“誓約!他曾經與我簽了誓約,我們沒有契約但是有誓約在的,如果我死了,他就無法兌現誓約,要遭天譴。”
張青好奇:“什麼誓約?”
黑狐有些落寞:“他許過我一個願望,什麼都行,我就是因為那句誓言才想和他成親的。”
他再次盤了起來,蜷縮成小小一團黑色毛茸茸:“哼,你爹張侖靈膽大包天,隨便一句無心之言都敢用天道起誓,若不是靠著隱隱約約的直覺,和心魔的執念,我當時就一死了之,天雷劈他個千兒八百遍,哪兒還有你出生的機會。”
張青被黑狐睨了一眼。
“……謝謝你哦。”
你這狐還怪好嘞。
“那你打算許什麼願望?”
“……我想回家了。”
張青垂眸看著黑狐,沉吟不語。片刻後,終是起了惻隱之心。
“還讓我來替他吧,我此行就要去妖域的。”
黑狐抬頭看了她半晌,點點頭又趴下,沒再說話。
替就替吧,他的血脈來完成誓言也是一樣的,隻要能帶他回家就行。
已經沒有彆的念想了。
……
“呃……”
肚子疼。
耳朵也嗡嗡的。
“青青,青青……”
好吵啊,大師兄。
“青青你醒醒……”
易曲生千呼萬喚地她磨耳朵,她終究是忍不住抬起手來,想揪他的衣領子,質問他能不能讓自己好好睡會兒,但四肢無力,隻堪堪抓到他衣袖。
這一下把易曲生高興壞了,磨耳朵磨得更歡。
“青青,青青,青青你醒啦,怎麼不睜眼?”
“青青你內臟不會還沒長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