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仔抬了抬肩膀:“去去去,那任燕當真和你說了?”
溫姨翻了個白眼:“我跟著村子裡產婆乾了這麼多年,肚子是圓是尖我一眼便看得出來,哪還需要任燕說?”
“你看你這,不是坑害任燕嗎?”
“你要是心疼那兩口子,過去告訴他們就是了,”溫姨小聲嘀咕道,“我可最討厭那半途來的外人!”
黃昏時,金仔叩響了任家大門。
“誰?”
任娘子的聲音。
“是我,金仔。”
開門的卻是眼下烏青的任燕。
任燕:“做什麼?”
金仔搓著手不知從何說起,半晌隻愣愣問了一句:“你被你家娘子打了?”
“拜你所賜。”任燕淡淡道,他不想多說,將門掩去了。
金仔急了:“任燕,咱倆好歹是鄰居,我是替你說話來的!”
任燕這才又將門打開:“說什麼話?”
金仔:“我知道任兄不是這樣的人。”
任燕張了張嘴,卻似乎被人點了穴似的。他被人推開,出現在金仔眼前的人變成了任娘子:“任兄?我竟不知道,你來此竟是結拜的。”
“任娘子你來得正好,溫姨中午說那話你可莫往心裡去,她胡謅的本事你是知道的。”
任娘子不置可否:“結果已經造成,過程不再重要。金仔大夫,請回罷。”
任娘子下了逐客令,金仔隻好轉身離開。
“金仔大夫。”
卻不想任娘子叫住了他。
“在常青村碌碌一世,終究也不過是有心記不住,有眼看不見。金仔大夫若有雄心壯誌,還要早做打算才好啊。”
金仔大夫還未琢磨透其中的含義,任娘子便“啪”一聲將門關上了。
男人講至此處忽然閉了嘴,春曉開口催促道:“後來呢?”
金仔撓撓頭:“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讓我想想後來的事兒。”
金仔思索半晌,突然一拍腦袋:“有心記不住,右眼看不見,那不就是個‘亡’字兒嗎?任娘子是提醒我莫要停滯不前啊!後來我便欲往皇城開藥鋪。溫姨丈夫跑了,在家沒事乾,求著與我一道去。我是個實心眼的,最終還是拖著娘倆一起上了路。孩子小,路上又有不測風雲,沒幾日便害了病,花掉我二人不少積蓄。溫姨這下也不乾了,好幾次想帶著孩子去死,都被我攔下。鬨成這樣我心裡也沒了主意,乾脆及時止損,折返回到原本的日子,未曾想……”
金仔說到這裡,眼神暗了暗:“未曾想我當初離開沒幾天,常青村便突發暴雨,淹死了數百人,活下來的村民幾乎一貧如洗。”
春曉微微睜大了雙眼。
“如此想來,我與溫姨反而是損失最少的。”
春曉點點頭:“雪時夫人幫了你們。”
“她幫我們也不止一回,我是打心底兒佩服仰慕雪時夫人。”
金仔回到村裡之後任氏一家已人去樓空,不見蹤影。他抱著最壞的想法惆悵了幾日。不久,便開始幫著村裡人著手恢複常青村生機。溫姨雖一時衝動,想過與孩子同歸於儘,卻終究不忍,怕孩子落下病根,一心陪著孩子去了。
再過六年,雲澤一品夫人橫空出世。那消息傳來常青村時,村民並不知這“雪時夫人”是何來頭,隻是看見那由皇城任府送來一車又一車糧食銀兩時,才想起了多年前不告而彆的“任娘子”。
“每家每戶都有、每家每戶都有啊……”
金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