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何出此言?”春曉低聲道。
沈西嶺歎了口氣,才向春曉娓娓道來。
盛左津和靖王這些年來私下來往甚密。皇上一直清楚,但從未插手阻礙過。此次皇上前往天淵祭祀前,知曉靖王傳信通知盛左津前往荊臨會麵,並推測二人也許會在此時意圖篡位,已在外布下軍隊做好萬全之策。哪知盛左津詭計多端,甚至陷自己的合作對手於不易,親自擒拿了靖王向皇上邀功。
而淵主的賜婚對皇上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加上臨近年關,宮中事宜過多。直到開春稍歇,皇上才終於下了旨,秘密召回沈西嶺。
沈西嶺語氣誠懇:“所以,陛下有意借你之力鏟除天淵。”
“鏟、鏟除什麼?”沈西嶺口中的字眼太過陌生,春曉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沈西嶺鄭重地重複了一遍:“陛下有意借你之力,鏟除天淵。”
“天淵是雲澤神靈,兄長慎言!”
“你不必害怕,我不是在套你話。雲皇一派清楚天淵圖謀,早已對天淵懷恨已久。”
沈西嶺告訴春曉,天淵對九州的野心太過明顯,早在二十幾年前先皇祭祀時便有所察覺,試圖撬動天淵對雲澤精神層麵的控製,但一直苦於天淵威望之高且沒有確切的證據,進展緩慢。
近幾年來天淵勢力更加猖狂,竟逐步滲透江湖之中,最為繁榮的蛇尾幫,便已淪落為天淵聯絡外界的老巢之一。
討伐天淵,時不我待。
沈西嶺說完,最終竟拿出皇上親筆畫押的花箋,真誠說道:“雲澤需要楚氏血脈的幫助,春曉。”
這對春曉而言衝擊力實在太大。
春曉看著那張曾經無數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桃花箋,語氣略微顫抖:“非我不可?”
“非你不可。”
春曉心裡有了底,她眼瞳轉動:“我需要考慮考慮。”
沈西嶺見勝利在望,擦了擦額角的汗,連忙道:“你若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陛下說他會一一滿足。”
“我需要陛下派人儘力尋找我姐姐蘇夏浮、桑安的下落,找到之後全力保護他們的安全。除此之外,陛下的行動不允許對我有任何欺瞞,賜我免死金牌,為我寫下血書,承諾此事結束之後再不會束縛我的行蹤,”春曉頓了頓,“還有……我要見任卿裕一麵。”
*
棠棣水榭是整個皇宮裡最靜謐安全的地方,春曉也是頭一次聽說這裡。水榭深處,黑衣將軍正站於池旁,身姿筆挺,垂手而立。
春曉對任卿裕的疑問一向很多。
譬如你為什麼不告而彆?為什麼一直躲著不願見我?蘇夏浮的信真的是你攔下的嗎?
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你病好了嗎?”
任卿裕這才轉過身來,語氣平靜:“已全好了,勞煩夫人擔憂。”
一句“夫人”,春曉眼底神色儘失,她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掏出準備好的信紙,問道:
“是你做的嗎?”
“是我。”
“你連看都沒看。”
任卿裕偏過頭看了一眼,語氣不疾不徐:“蘇夏浮的信是我攔下的。是我篡改了信的內容,讓你在啟程天淵前收到了內容截然不同的另一封信。”
“為什麼?”春曉的眼神充滿了怒火,揪起任卿裕的領子,又難以置信問了句,“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