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長壽宮。
沈西嶺恢複了刑部侍郎的身份,並特封其為從三品雲麾將軍。本屆武狀元靳司為歸德將軍,與沈西嶺平級。
沈懷珠對此很是擔憂。
“雲麾將軍不過虛名,此劫過後就會卸除。要說帶兵打仗還是卿裕在此之道更有學問。不過他自從自天淵回來身子一直未曾痊愈,罷了,不提了。”說到最後,沈西嶺也隻是搖了搖頭。
沈懷珠叮囑道:“哥哥此行還是要小心為上。”
“我一定會回來。隻是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聽說皇後那邊又向你施壓了?”
提起盛碧雲,沈懷珠的臉色便不太好看:“無妨,這孩子月份大了,能生下來的。”
沈西嶺愧疚地搖了搖頭:“哥哥不爭氣,這麼久才回到弈城。前段日子讓你在宮裡一個人,實在苦了你了。”
“懷珠自己的選擇,沒有回頭路,”沈懷珠垂眸,“隻要我還聽話,陛下就會永遠寵愛我。”
從與金懷瑾提及“換血”之法使其誤入歧途、到提醒春曉小絲有問題、安排她與沈西嶺的會麵……沈懷珠一直是皇上在後宮鋒利而溫柔的那把刀。
至少她心甘情願,從不後悔。
沈懷珠淺笑道:“哥哥,彆擔心我了。等你回來就該當舅舅了。”
“當舅舅,好啊,當舅舅……”沈西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借口自己要去任府探望雪時夫人,離開了長壽宮。
比起沈西嶺一年前拜訪任府,府裡蕭條冷清了不少。
此時天已回暖,雪時夫人正坐在院子裡品茶,見沈西嶺來了,熱情地把人招呼過去寒暄了兩句,後者回道:“都好、都好。”
雪時夫人示意他坐:“你來的不湊巧,卿裕沒在。”
沈西嶺有些疑惑:“他不在?前幾日不還下不來床嗎?”
“不必擔心他,他很快就會好了。隻不過……”雪時夫人有些發愁,“西嶺,你和我說說春曉那個孩子吧。”
沈西嶺對春曉的印象一直不錯,他如實說過之後,雪時夫人眉間卻並未放鬆:
“我兩個時辰前去找卿裕,屋裡已經沒人了。旭旭說他進宮覲見陛下去了,可我怎麼聽說,楚南之今日也去了宮裡?”
“姨母的意思是,卿裕去找了春曉?”
雪時夫人歎聲道:“我能看出來,他很喜歡這個孩子。”
沈西嶺沒看出來,震驚的舌頭有些打結:“這這這……”
雪時夫人瞥了沈西嶺一眼:“我以為作為卿裕親如手足的摯友,你早就知曉此事,才將那楚南之誇得天花亂墜。”
沈西嶺想喊冤,這趟任府他是來錯了:“姨母,我當真不知道此事!況且春曉品性並無什麼大的問題,我所言句句屬實啊!”
“可是據旭旭彙報,她言語中略有刻薄。”
沈西嶺從來不這麼覺得,他正要辯駁兩句,卻聽雪時夫人喃喃道:“……倒是和我年輕的時候挺像的。”
*
七日後寅時,弈城城外曠野處,軍隊集結。黑壓壓的士兵列隊而立,清一色鐵甲銀槍。春曉掃過列隊,不止任卿裕沒來,整個碧血軍都沒有出現。
“行進!”
皇上和手下兩位副將一人一馬,手握長槍將前行阻礙之人通通斬殺,快馬加鞭,一路到了冰寒之地。
雪域行進異常艱難,但先帝時對偃月林陣法早有研究,很快擊破了天淵詭陣,終於見到了天淵的先行部隊。
春曉眼尖,很快就辨認出這隊伍裡有幾位是頭一回進入天淵見過的“祭品”。
隨著皇上一聲令下,兩方激戰一觸即發!
頃刻間一支支利箭劃過長空,激起滾滾煙塵,山崩地裂!腥臭的汙血伴隨著濃重的火藥味彌散開來,春曉四顧,此時兩方僵持,祭品大軍竟比料想之中更加驍勇!
她隔著人群與皇上對視一眼,隻見後者衝她肯定地點了點頭,春曉將不疑刀從屍身中拔出,飛身至天淵邊境,身前橫刀一閃,攔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