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凱旋在去年全國賽後便進了市隊,如今應該在哪個國家的訓練營裡刻苦訓練。
聞霄謝過關良則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有些沒緩過神來。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和異地朋友約好要一起考重點大學,你擺爛了,朋友則在為了約定拚命努力。
當然,這比喻並不恰當。
聞霄從來沒擺爛過,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刻苦訓練。
隻是年紀尚小的孩子一時沒轉過彎來,隻被愧疚衝昏了腦子。
他明明也得到了海外培訓的機會,卻因為害怕獨自一個人,就猶豫著推遲了它。
何凱旋則和他完全相反,對方抓住了這個機會,並一直在為了和他的約定而努力奮鬥。
凱旋哥就不怕嗎?
肯定也是怕的。
那為什麼對方就敢去海外集訓,他卻不敢呢?
聞霄吸了下鼻子,聲音有點響,吸引了旁邊的隊友。
朱鶴看他眼圈泛紅,擔心詢問。
“怎麼了聞霄,我怎麼感覺你要哭了?”
“哭了?”盧中微微皺起眉,回想剛才也沒什麼值得聞霄哭的地方。
如果說是想家的話…去年上海行,對方也沒哭啊。
盧中:“不會還在擔心文山吧?他肯定沒事啊,這個世界哪有什麼妖魔鬼怪。”
“沒錯沒錯,我們之前就是鬨著玩的,文山不可能有事。”
沈豐茂搭上聞霄的肩膀,稍用力拉近點距離,算是聊勝於無的安慰。
聞霄搖搖頭,強行打起精神。
“我沒事……我隻是在想,這次少年杯結束以後,如果能加入北京隊的話,我想加入進去。”
“欸——!這麼突然嗎?”朱鶴瞪大眼睛,乾嚎著抱住聞霄的脖子。
“不要啊——聞霄,沒了你我要怎麼活啊!”
“走開,胖鶴。”沈豐茂抬手推開朱鶴的臉,下一秒瞬間變臉痛苦嚎叫起來。
“啊——聞霄,沒了你我可怎麼活啊~”
聞霄護住耳朵,免得被他倆的聲音震聾。
“我已經決定好了,我的英語練得差不多、已經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是的,逃避。
聞霄將自己之前拒絕北京隊的行為定義為逃避,那是懦弱、恐懼的表現。
一個真正的、想要帶領隊伍站在世界巔峰的人不該有這樣的表現。
幸好現在還來得及,他醒悟的不算太晚。
“想去就去吧。”盧中一手抓著一個人的衣領,把朱鶴和沈豐茂拎開。
這個大聞霄兩歲的少年很認真說,“聞霄,訓練基地的人都會支持你的。”
盧中很清楚,聞霄遲早會成為像越前南次郎……
不!聞霄遲早會成為超越越前南次郎,站在世界頂峰的網球選手。
小小的訓練基地絕對容不下振翅高飛的大鵬。
他適合在更廣闊的天地之間大展身手,讓整個世界都見識到他們中國人的厲害!
……
“單組循環賽正式開始,請A組、B組……”
這是聞霄第一次參加團體賽。
和個人戰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在個人戰裡,他不需要管其它的,隻要贏了就能一路晉級。
但在團體賽中,他個人的勝負雖然也起到一定作用,但更重要的是整個團隊的得分。
像是這場少年杯的第一階段,循環賽三場全打。
每一場都事關隊伍積分,每一場都很重要,每一場的隊友心態也都很重要。
隨著一場場比賽的進行,聞霄對隊友說的話,從“一定要贏啊”變成了“不要緊張,儘力而為”。
並不是說他覺得盧中他們會輸了比賽,而是他意識到,‘一定要贏’這四個字,會給隊友帶去太多的壓力。
一定的壓力可以轉變為動力。
但過分的壓力就會變成枷鎖,限製他們的發揮。
坐在選手席的黑發少年麵色沉靜。
哪怕是在不利於己方的情況下,他望向場上比賽的眼睛也看不出太多外露的情緒。
帶隊教練暗暗點頭。
很好,聞霄已經有了點隊長的感覺了。
身為隊長,就是團隊的主心骨,是必須要比教練還要讓團隊信服依賴的那個人。
他坐在那,就必須要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心性,這樣才能給團隊帶來安全感。[1]
要是連隊長都慌裡慌張、不知所措,那這支隊伍絕對是一群烏合之眾。
“聞霄,中場休息時你來指導他們,我有點事離開一下。”
教練指了指外麵,有事隻是個由頭。
聞霄雖然意外,但還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教練您去吧,我們會好好比的。”
雙打比分4:3,朱鶴、沈豐茂暫時落後。
盧中遞給兩人毛巾和水,加油打氣道:“沒事,暫時落後而已。”
“他們配合好默契,我感覺不太妙…”
朱鶴抱怨,眼裡已然帶了些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