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嘛這麼貶低自己?大人的婚姻是大人的事,如果他們打定主意要離婚,孩子不管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聞霄原本不想提任宣的傷心事,但感覺如果不說開對方的心結,對方就永遠不會答應。
任宣愣了下,像是被嚇到的刺蝟,全身的刺都炸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爸媽離婚的!”
聞霄被他揪著衣領,微微歪頭說道:“奶奶告訴我的,她已經答應我,如果你同意的話,就讓你去學網球。”
“你!……我說過我不會再打網球了。”
“那就來打一場最後的網球,我們是靠打網球認識的,那就應該用網球結束。”
聞霄從口袋裡拿出一顆黃色網球,硬塞進任宣手裡。
隨後他雙手包握住任宣拿著網球的手,掌心的溫度也一同傳遞到任宣微涼的手背上。
“這場比賽不管輸贏,如果你還是不想繼續打網球,那我立刻離開,以後再也不會來找你!”
他褐眸灼灼如同燃燒著火焰,微微壓低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任宣,你
不會是怕了吧?”
任宣定定注視他片刻,終於攥緊了手中的網球。
“……一言為定,打完這場比賽以後,你就彆再來了!”
兩人都要回去拿球拍。
聞霄回了賓館,任宣則返回自己家裡。
自從放棄打網球以後,任宣就把網球袋放到了雜物間的角落。
本以為會花些時間才能找到,沒想到剛打開門,就見那個闊彆一年多沒見卻還是無比眼熟的網球袋就放在門內附近。
網球袋上有被人擦拭過的痕跡,一點灰都沒有。
少年心中一動,看向房間裡坐著看電視的老人。
“奶奶……”他很想問為什麼要幫他把網球袋拿出來。
他甚至能想象到,腿腳不便的老人是如何拄著拐杖,緩慢又細致的做好了這一切。
“去玩吧,彆耽誤吃晚飯。”
側對著門口的老人擺擺手,視線仍專注在電視節目上。
任宣拿起沉甸甸的網球袋,背上它,邁出家門的腳步似乎比回來時輕快許多。
——
去年北京賽,任宣以6:4輸給了聞霄。
一年多後的今天,在放棄網球許久之後,任宣更是毫無還手之力。
“你的實力就隻是這樣嗎?”
“任宣,你是在故意向我證明我看錯你了嗎?”
“你不會是——被我去年的表現嚇得連網球都不會打了吧!”
“閉嘴!”任宣怒吼的同時,擦了把臉上滲出的汗水。
5:0,至今為止,他甚至連一球都沒得過分。
相比去年,聞霄的實力進步甚至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
任宣不想相信又不得不相信,在放棄網球的這段時間,他似乎錯過了最後能和聞霄縮短距離的時間。
以前打不贏,現在打不贏,未來……就更不可能打贏。
“你永遠都打不贏我!”從網球傳遞而來的情緒中,聞霄感受到任宣又有了要放棄的感覺。
他立刻喊道:“現在放棄還來得及,你不是覺得注定會失敗的努力是沒用的嘛,你絕對會輸,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吵死了,你去年打網球的時候也沒這麼聒噪!”
此時此刻,任宣隻覺得胸口中有一團被點燃的火焰在燒,燒得越來越旺盛。
他不能放棄,放棄絕對會被對方看不起。
原本要慢下來的腳步再度變快,原本鬆弛下的手掌再度攥緊了球拍。
任宣看著那顆在空中旋轉的小球,像是要把所有的憤怒和委屈都發泄出來。
輸贏已經不重要了。
此時此刻,任宣隻想用所有的力氣讓聞霄閉嘴。
聞霄真的閉上了嘴,在任宣發泄般打網球的時候,他沉默當起了喂球的機器。
直到不知多長時間過後,任宣體力告罄,摔在地上再起不能。
少年撐著地麵支起上半身,彎下的脊背微微顫動。
紮起的銀色長發早已散掉,此時淩亂遮擋在額前,擋住主人肆意流淌的淚水。
聞霄擦了把汗,從網球袋裡拿出跡部景吾送的手帕——洗乾淨以後他覺得扔了可惜,就一直放在網球袋裡。
半蹲在任宣麵前,他將方正疊好的手帕遞過去。
“我知道我不該談論彆人的家事,但任宣,或許對你媽媽來說,離婚才是最正確最好的結果。”
“這還…用你說!”任宣奪過手帕,胡亂擦著臉上的淚水。
“那個狗東西出軌了,我要是早知道真相,就絕對不會挽留他!”
“……哇,你居然會罵人。”
“罵人怎麼了!”任宣抬起一雙被淚水浸濕的眼睛,映出略顯驚訝的聞霄的臉。
“我沒揍他已經很克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