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天宇揉揉眼睛,又看了臨近尾聲的比賽一眼,低下頭有些猶豫。
“怎麼了?”何凱旋壓上他的腦袋,溫聲鼓勵道:“你有什麼想說的。”
“我……我不確定有沒有判斷錯。”
“什麼意思?”
鄧天宇深吸口氣,攥緊雙拳給自己鼓了鼓勁。
“我覺得和聞霄哥比賽的這個人有問題!”
“嘶~”朱鶴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有問題?什麼問題,難道他身上有炸彈嗎?外國特工!”
“……你最近到底在看什麼啊。”
袁文山翻了個白眼,掐手指算了算,“什麼事都沒有,彆嚇唬人。”
“不是,不是那種有問題,是身體有問
題!”
鄧天宇也意識到自己的形容有點奇怪,連忙補充。
“我看他麵色發白,是氣血不足的表現,身體健康的話是絕不會出現氣血不足的症狀的,尤其是我們現在這個年紀!”
大家相互看看,倒不是不相信鄧天宇,隻是彆人身體健不健康這方麵……怎麼說呢,是有點隱私在裡麵的。
要是個小心眼的人,他們提醒了反倒會被說多管閒事,但要是不提醒,又過不去良心這關。
而且再怎麼相信鄧天宇,他也隻是個十歲的孩子,要是誤判可就更尷尬了。
“嗯……還是提醒一下吧。”
何凱旋沉吟過後道:“聞霄肯定也會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種話的。”
“我去說吧!”鄧天宇主動舉手道:“是我下的判斷,就算錯了也是我的責任,而且判斷身體健不健康,還有不少問題要問。”
艾邦搭上袁文山的肩膀,“要不你算一算?”
袁文山攤手,“什麼信息都不知道,你讓我算空氣啊。”
正好這時候,場上比賽結束。
聞霄蹭了下鼻尖滲出的汗水,笑著走到網前,和還有些體力的幸村精市握手。
“幸村精市,我記住你了,期待以後能在更正式的場合和你比賽。”
他相信會有這一天的。
幸村精市的網球實力很強,至少在同齡人中少有敵手。
幸村注視著聞霄真誠的雙眼,也笑了笑。
抬手和聞霄握手時,手臂關節傳來些微的疼痛,並未讓他在意。
對剛剛運動結束的他們而言,關節脹痛算是很常見的現象。
“聞霄哥——!”
從場外跑過來的鄧天宇抓住聞霄的衣袖,滿臉寫著‘我有話想說’。
聞霄衝幸村歉意笑笑,鬆開手疑惑彎腰,“怎麼了?”
“我有話想和他說,你能幫我翻譯一下嗎?”
鄧天宇的英語和朱鶴幾個一樣,是寫作文隻會寫“hello李華”的程度。
雖然有些搞不懂狀況,但聞霄仍是點點頭,開口叫住已經離開幾步的幸村。
“幸村,麻煩等一下,天宇…這孩子有話想問你。”
幸村停下腳步,和跑過來的真田他們同時望來。
幸村接過丸井遞來的外套,溫柔笑道:“好,是有什麼問題嗎?”
聞霄:“你問吧,我幫你翻譯。”
鄧天宇越發緊張的抓住他的衣服。
雖說他在家裡很認真的接受了爺爺奶奶的教導,但通過人的麵色進行判斷、進而問診的經曆還是第一次。
一旦判斷錯了,丟人的可不止是他一個。
聞霄:“沒事,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鄧天宇:“嗯……你最近有沒有感覺關節酸脹,偶爾或者頻繁會出現肌肉僵硬、麻痹無力的現象?”
聞霄愣了下,隨即迅速意識到鄧天宇的意思。
他詫異望向看起來毫無異常的幸村精市,將鄧天宇的問題翻譯過去。
“什麼?”真田緊緊皺眉。
“幸村,你真的出現過這種情況嗎?”
“先冷靜點,真田。”
幸村的表現比旁邊人鎮定多了——什麼都聽不懂、滿頭問號的切原除外。
他思索片刻,微微搖頭,“抱歉,雖然我運動後確實會出現一點肌肉酸痛的症狀,但並沒有你問得這麼嚴重。”
聞霄又把他的話原封不動傳達給鄧天宇。
鄧天宇沮喪低下頭,眼圈泛紅,聲音也有點哽咽。
“這樣啊,那可能是我判斷錯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去醫院…檢查一下,麵色發白可能是氣血不足…”
他沒信心再說下去了,抱住聞霄的腰把臉埋進去,聲音越發哽咽。
“對不起…嗚……”
從小接受爺爺奶奶中醫教導的他很清楚,醫生判斷失誤會造成多嚴重的後果。
一旦判斷失誤,不對症的中藥可能會喝死人,紮錯穴位的針灸可能會讓人癱瘓。
所以這一次的判斷失誤對第一次獨自問診的他而言,是無比沉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