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練端詳著話筒和行李箱狀的音箱,滿意點頭。
“這東西……還挺好使——沒收了。”
——
躺在網球場的階梯狀觀眾席上,袁文山叼著吃剩的雪糕棍,全然沒了剛才歡迎彆人的那股興奮勁。
“唉……”他長歎一聲,又長歎了一聲,睜開眼,被上方出現的腦袋嚇了一跳。
“哇啊——!嚇死我了,喬澤,你就不怕我有心臟病嗎?”
“嘿嘿嘿,我都要嚇唬你了,乾嘛還怕你有心臟病啊。”
喬澤蹲在台階上,單手托腮吐槽他現在的樣子。
“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三天沒吃飯了呢。”
杜樂誌糾正著喬澤的形容,“三天哪夠,聞霄去比賽的時候他都這麼半死不活的。”
“那我有什麼辦法,聞霄不在的話,訓練基地一點樂趣都沒有——喂豬的時候連豬都不搭理我了!”
袁文山揮舞四肢,像一隻甲殼被翻、腹部朝天的烏龜,還撞到一旁安靜坐著的祝誠身上。
祝誠把他推開,嫌棄撣了撣衣服上的鞋印子。
“真要一點樂趣都沒有的話,你剛才還那麼有乾勁的號召大家去歡迎新人?”
袁文山垮下臉,“還不是聞霄說不在的時候,要我好好照顧訓練營的人,我都答應他了,肯定得說到做到。”
祝誠:“那你厭煩訓練營
的生活嗎?”
“還好吧,但要是聞霄在就更好了。”
袁文山坐起身,抓了抓自己鬆散的丸子頭,“唉,其實我知道我在煩什麼……不單純是因為聞霄不在。”
喬澤:“那你在煩什麼?”
“嗯……煩我的位置。”
“不是吧?”杜樂誌笑問。
“是那種‘我想當你最好的朋友,彆人都靠邊站’的心情嗎?吃醋了。”
“哎呀,沒有!”袁文山揉揉鼻子,重新躺下,舉起一隻手給他們算。
“聞霄想要一起打比賽的人,他、艾邦、任宣,凱旋哥,盧中哥,這就五個人了。”
“團隊賽兩場雙打三場三單,哪怕加上替補,也就十個人左右,喬澤和樂誌,你們是雙打,這次新人裡,又有林修和基斯……”
“我其實很感激聞霄,就——我是個孤兒,他不僅是我第一個朋友,還帶我回家過年,他的奶奶和爸爸媽媽也對我很好,給我買新衣服、給我壓歲錢……他是我除了師父和師兄師姐外,最親近的家人。”
“我想報答他,但我又不知道該把自己的位置擺在哪,他身邊有太多比我更厲害的人了。”
把堵在心口的煩惱全部說了一遍,袁文山終於覺得舒服了點。
但還沒等他呼出口氣,身後就被人狠狠拍了一下。
“啪”的一聲,喬澤收回同樣很疼的手,笑容燦爛。
“我還以為你在喪氣什麼呢,原來就是這個。”
袁文山疼得齜牙咧嘴,“什麼叫就是這個,問題很大好不好!”
“問題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
祝誠抬手壓上袁文山的腦袋,感慨笑道:“我還以為你比聞霄和宇瀚成熟很多,沒想到隻是憋在心裡不說啊。”
“嘁,不就比我大一兩歲嘛,你們仨的心智又能成熟到哪去。”
袁文山拍開祝誠的手,撇嘴嘟囔道:“反正你們不用管我,我自己能調整好的。”
三人對視,祝誠笑道:“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們就不告訴你自己的看法了。”
袁文山:“……算了算了,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你們說說看。”
喬澤:“誰是臭皮匠?”
袁文山:“我是,行了吧,喬澤哥,跟我說說。”
喬澤:“咳咳,你就想啊,聞霄離開的時候,為什麼偏偏要拜托你照顧大家,而不是拜托我們。”
文山:“這還用說,他不信任我信任誰,誰能有我麵麵俱到。”
“你的自信怎麼高一塊低一塊的。”
杜樂誌繼續道:“他最信任的就是你,所以你乾嘛要妄自菲薄啊。”
文山:“但我不知道要怎麼幫他啊。”
“你好好訓練就是在幫他了。”一道聲音插入四人的聊天群裡。
渾身濕透的周宇瀚走到旁邊坐下,拎起肩膀上的毛巾一角擦了下汗。
“在宿舍的時候我問過聞霄,你一直都待在國內,從來沒和國外選手比過,以後到了世界賽場上經驗不足怎麼辦。”
袁文山眨眨眼,他的確從來沒出國過,也沒有和外國選手比賽,甚至就連國內比賽也隻參加過青少年全國賽。
相比其他人,他的比賽經曆少得可憐,但聞霄從來沒有就此事提醒過他。
“他說什麼?”袁文山問。
“他說啊——”
“文山是我的秘密武器,他比我更重要,是未來團體賽我想安排在單打一的人。”
“比起到處比賽、很容易被人收集到情報的我,文山更適合成為單打一,而且……”
“他的比賽經曆雖然少,但他的實戰經驗不比任何人差,我會和他比賽,會把我見識過的、所有人的打法統統打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