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為難了,忍不住看向顧時暮。
顧時暮卻很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看好戲的樣子。
見唐夜溪看過來,他笑笑,伸手虛扶住唐夜溪的腰肢,輕鬆寫意的笑,“沒事,她喜歡跪就讓她跪,反正明天咱們兩個都沒工作,今晚睡再晚都沒關係,咱們就站在這裡等著,看她能跪多久。”
被母親病危嚇到,一整晚都沒說話的溫玄澈忍無可忍:“顧時暮,你彆太過分!”
“阿澈,你閉嘴!”溫明遠嗬斥了一聲,閉了閉眼,屈膝在白海棠對麵跪下,顫聲說:“姨媽,求你不要再逼我了!報警是水晶的心願,水晶現在還在加護病房裡躺著,我不能違逆水晶的心願……唐玲瓏一定要抓,不抓,平不了水晶心中的怨恨……姨媽,你就當我不孝順,我認打認罰,怎樣都好,隻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你……你……”白海棠氣的身形搖晃,“明遠,我、我辛辛苦苦將你養大,你就這樣回報我嗎?你老婆重要,我就不重要是嗎?是不是也非要我去鬼門關轉一遭,你才能放過安安?你是想逼我去死嗎?”
“是我不孝……”溫明遠低著頭,大顆的眼淚砸在地上,“姨媽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給姨媽賠命!”
“你胡說什麼?”溫老爺子氣的狠狠一腳踹在溫明遠身上,“當年你媽去世,你生了一場重病,奄奄一息,你忘了是誰守在你的病床前,沒日沒夜的陪著你?你姨媽為了你們兄弟三個,一生沒有生育她自己的孩子,將滿腔心血全都灌注在你們兄弟三個的身上,如今,你們長大了,娶妻生子了,你們就把我們兩個老家夥丟在一邊了是吧?你的老婆孩子重要,我們兩個老家夥活著就礙你的眼了,應該去死了是吧?”
“爸,您彆這樣說……”溫明遠重重一個頭磕在地上,“是我不孝……”
他隻磕頭,卻不說放過唐玲瓏,隱瞞溫安安的身世。
此時此刻,溫安安恨的眼睛都紅了。
她覺得,她已經不認識她的父親和哥哥們了。
奶奶都跪下求他們了,他們竟然還是咬死不肯放過唐玲瓏,隱瞞她的身世。
他們的心是什麼做的?
怎麼比鐵石還要硬?
溫老爺子氣的破口大罵,溫明遠一個又一個響頭磕在地上,額頭滲了血,染紅了地麵,卻咬死不肯鬆口。
他不能讓步。
他的妻子還在加護病房裡躺著,他退縮了,等他妻子醒來,他怎麼向他妻子交代?
如果是他妻子錯了,他可以退讓,他願意給他妻子磕頭賠罪。
可錯的不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父親和姨媽。
他妻子想做的,不過是公開真相,要一個公道!
他不能讓他妻子失望。
雙方正僵持,顧時暮手機響了。
他取出手機看了一眼,回頭看了顧秋雨一眼。
顧秋雨會意,轉身朝外麵走去。
顧時暮輕輕推了唐夜溪一下,微微俯身在唐夜溪耳邊說:“去扶溫董事長起來。”
唐夜溪雖然和他認識時間不長,但大概是這個男人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胸有成竹、舉重若輕的模樣,讓她特彆信任他。
她下意識便覺得,這個男人不會做任何沒有意義的事,不會說任何沒有意義的話。
他突然說,讓她去扶她生身父親起來,肯定是心裡有什麼打算了。
她沒有遲疑,衝顧時暮點了下頭,走到溫明遠身邊,蹲下身,扶住溫明遠一條手臂,“爸,我扶您起來。”
溫明遠愣住。
他猛的扭頭看向唐夜溪,聲音顫抖:“你、你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