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秋愣了下:“他……應該是把我當成他最好的朋友的吧?
雖然我們嘴上沒說過什麼……你知道的,咱們大男人,總不可能肉麻兮兮的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這種話掛在嘴上。
但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彼此來往最多,無話不談,最親密,有什麼好事,也總想著彼此。”
“這樣就是最好的朋友了嗎?”顧時暮定定看著他,“澤秋,如果他隻是在他看到他妹妹暈倒之後,驚痛交加,忍不住給了你一耳光,我可以理解,我相信,二叔也可以理解,他不會動怒。
但激怒過後,他冷靜下來了,你上門去道歉、去看望他妹妹,他仍舊打你,你覺得,他真把你當朋友嗎?”
顧澤秋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
顧時暮繼續說:“他妹妹不小心摔下樓,昏迷不醒,你是不是很內疚?”
顧澤秋點頭:“對……”
不止是內疚,還有懊悔,恨自己沒有等黎瑤一起走,哪怕等黎瑤走下樓梯,他再離開也好。
“黎瑤摔下樓梯,不是你把她推下去的,是意外,你已經很內疚了,他看到妹妹摔下樓梯,昏迷不醒,驚怒之下,給你一耳光,我可以理解,”顧時暮說,“可等他冷靜下來,以他對你的了解,難道他想不到你的自責內疚?
如果他真把你當朋友,他應該知道,你的痛苦並不比他少,他怎麼忍心打你?”
顧澤秋臉色泛白,眼睛發直,盯著顧時暮。
顧時暮放緩了語氣:“澤秋,我也有很多朋友,捫心自問,如果我有個弟弟,因為我的至交好友,摔下樓梯,昏迷不醒,激怒之下,或許我也會控製不住自己,給他一拳。
但過後,冷靜下來,我不會再怪我的好友,甚至,我還會安慰他。
因為,既然能做我的好友,人品都是我認可的。
我知道,即便我不怪他,他也怨恨自己,他未必比我好過。”
他頓了下,問顧澤秋:“黎瑤昏迷之後,你是不是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沒有一分一秒是心安的?”
顧澤秋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隻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你看,黎瑤摔下樓梯昏迷,隻是個意外,你已經很內疚自責,如果黎陌真心把你當好友,他不會忍心三番五次打你,還是打臉!”顧時暮抬手搭上顧澤秋的肩膀,“所以,黎陌並沒有真心把你當朋友,聽二叔的話,你這個朋友,不要也罷。”
顧澤秋呆呆的看著顧時暮,眼睛直勾勾的,好像是信息量太大,導致他反應不過來,大腦當機了。
顧時暮拍拍他的肩膀,“澤秋,剛剛我說過了,誰的孩子誰心疼,你把黎陌當至交好友,人家打你左臉,你還要巴巴的把右臉送上去,你內疚自責,黎陌打你幾巴掌,你或許還會覺得你心裡好受些。
可你想過二叔的感受嗎?
自己寶貝的孩子,送上門去被人打臉,二叔得多心疼?”
聽了這句話,顧澤秋的身體莫名顫了一下,臉色更白了。
顧時暮忍不住笑了下:“我二叔傲嬌,他心疼誰,不會放在嘴上,可他的心也是肉長的,你是他唯一的孩子,你敢說,他不心疼你?”
“不、不……”顧澤秋連忙搖頭,“父親當然是心疼我的。”
想到向來雲淡風輕、喜怒不形於色的顧二爺看到他臉上頂著巴掌印回來時那一臉的暴怒,他但凡有點良心,就不能說顧二爺不心疼他。
就像顧時暮說的,顧二爺隻是傲嬌,不會把疼愛和關心掛在嘴上而已。
他是顧二爺唯一的養子,顧二爺當然是心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