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陽酒廠,廠長辦公室。
高鵬達靠在老板椅上,仰著臉,看似閉目養神,其實思緒萬千,他正在一遍又一遍的梳理自己的財富計劃。
入股掌控了大路集團很順利,也很劃算。大路集團本身盯著合資企業的光環,當初還是作為大項目引進的,外表光鮮。實際上呢,本身現在就還有兩個小果汁廠,原來的投資方早已撤資走了,沒花高鵬達多少資金,便輕易拿下了。
大路集團收購酒廠,也很簡單,雖然還沒正式走程序,但是酒廠已瀕臨破產,他是廠長,而且又是集體企業,要拿下很簡單,不像那些私人企業,老板跟什麼似的,拚了命也要給自己搶錢爭利益。
但是最關鍵的環節,並購長海集團,卻卡住了。長海集團絕對是個優質資產,拿下它,不單單是拿下了藥王山開發權,以後酒廠的生產,有了原料靠山,長海集團本身就是個下金蛋的雞,能以低價拿下,就是一筆大賺的買賣。
雖然卡住了,但是高鵬達卻不急,甚至還有點兒拿架子。他知道,馬有才的公子馬德發,肯定比他急。當初這事兒,也是馬德發主動找上門來,跟他一拍即合的。這事兒,早晚得解決。何況,馬德發和那個賴三胖也有點偏門,那個老總郭小海居然都同意了,那其他那些人還不好說?一個公司一把手,要是連這點掌控力都沒有,那還乾個屁。
扭的有些誇張的女秘書,端著一杯咖啡進來了。高鵬達很洋乎,不像那些當官兒的,都是半杯茶葉,他喜歡喝咖啡,自認為格調不凡。
這個女秘書一看也不是個正經貨,不過高鵬達跟他還真是什麼事兒都沒有。人人都以為小秘小秘的,所以高鵬達也故意讓這個女人當了小秘,從俗嗎,人人都認為你當老板就該是這樣,那咱就這樣。如果故意弄得與眾不同,跟那些故意穿著解放鞋、騎破自行車的貪官樣,反而引人注目,事後也會成為笑柄。但實際上,他還真沒看上這個鄙俗的小女秘書。
女秘書遞過了咖啡,還想過來給他按按肩膀,高鵬達忙道:“去把江河叫來。”
女人很是失落的出去了,沒多會兒,身材高大的小車司機江河走了進來。
“江河啊,”高鵬達很是親切的隨意道,“今天沒什麼事兒,放你一天假,車裡有什麼東西,拿上些,去看看你馬叔叔吧。”
馬叔叔,自然是縣長馬有才了。不過江河有些發愣,老板怎麼專門交代去看馬叔叔啊,啥意思這是?
“哦,江河,你應該也知道,你跟著我,當初是馬縣長專門安排的,他也一直對你很關心,這個,感情都是走動出來的,沒事常去走動走動,看望看望,順便也了解一下馬縣長對我們廠下一步的發展有什麼期望和建議……”
江河有了壓力,試探著問道:“廠長,那我……我該怎麼問啊。”
高鵬達看了一眼個頭多高、卻一臉困惑敬畏的江河,心道這小子一表人才的,可是也太木通了吧,怎麼就一點兒都不活絡呢?這樣的事,能直接問嗎,就算你繞著圈子的打聽,以馬有才的城府,豈會看不出來?
“這些都是小事,順帶就好,主要是去看望看望你能去,他肯定就會很高興的。”高鵬達道。
江河放下了心來,挺高興。去看望馬有才,他也挺想去的,在他心裡,馬叔那是有本事的人物,讓他敬佩,也崇拜。不過要真讓他去談聽什麼情況,他做不到,馬叔身上有股子官威,讓人感到壓迫,更不敢在他跟前有什麼小心眼。
遵照高鵬達的吩咐,江河從小車後備箱裡拿了四瓶飛天茅台。
對於江河的到來,馬有才確實是很高興的。一個是故人之子,江海哥跟夏雪姐的兒子,他目睹了江海哥兩人一輩子的起起落落,也看著這小子從小長大;另一個,他也正在思考益陽酒廠的事情,江河來,他正好可以了解一下酒廠的真實情況。
從上任以來,發展問題是他思考的最多的問題。季民強快靠站了,所以怎麼帶著益陽衝鋒陷陣、苦乾實乾求發展的大任,就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招商引資是不行了,各地爭奪的厲害,而且益陽縣是農業大縣,沒有那些科技創新、新興產業的先天有利平台,那些高汙染的落後產能企業,又不能要。思來想去,益陽發展的出路,隻能在盤活自身原有資源上。益陽酒廠,就是其中的一個大項。
背靠藥王山,又是糧食大產地,益陽酒廠曾經盛極一時,現在雖然衰敗了,但是還有底子,之所一蹶不振,關鍵還是思路問題,是人的問題。
看浙江和又提來了茅台,馬有才心裡很有些詫異,本著臉道:“江河,你才剛上班沒多久,哪來的這麼多錢,買這些東西,”
看到馬有才的臉色,江河有些局促,忙道:“馬叔,這……這不是我買的,都是高廠長吩咐,從車裡拿的……”
“這麼說,還有不少啊,”馬有才道,“高鵬達平時都是喝這些酒?”
“要不是,一般好像有重大場合的時候,就會帶這些酒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