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賢被內廷司帶走的第三天,長安城西市,到處都是關於他和賢運的流言。
第一個流言相當無稽,說的是朱賢和廣盛鏢局的總鏢頭有過節,於是買凶殺人。
據說那殺手便是殺手榜第一的“無影”,買凶價格是三千兩銀子。
這個流言的可信度最高,傳播度也最廣。
畢竟廣盛總鏢頭怎麼說也是一品境界的強者,尋常殺手根本殺不死他。
第二個流言稍在第一個流言之下,說朱賢是被人構陷,買凶的另有其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照這個思路推測,或許凶手就是隔壁的乘風鏢局也說不一定。
還有人猜陰謀論,說這事從始至終都是內廷司的算計,是內廷司清洗西市的開始……
隻有一點得到了所有人的公認,那就是幾天時間過去,朱賢絕對死在了內廷司。
畢竟在大家的認知中,如果被帶去內廷司,當天沒有被放出來,九成九都可能是死在裡麵了。
長安繁華,諸事紛亂。
流言傳的快,去的也快。
短短半個月時間過去,人們對於賢運和廣盛的關注程度就少了許多。
所以沒有人注意到,這天清晨,朱賢來到西市,撕下了貼在賢運大門上的封條。
在囚禁他半個月後,李大總管終於把他放了出來,也取消了對賢運的查封
。
但賢運卻很難發展下去了。
在這期間,賢運的工人幾被遣散,隻有最早跟著朱賢做事的幾個老人還在苦苦支撐。
朱賢也不打算繼續下去了,進去簡單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便在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突然出現在院子裡。
中年人身穿玄色長袍,五官端正,鬢角微霜,氣質冷冽,如深淵一般深邃的眸子裡透著一種上位者的氣息。
朱賢微微一怔,連忙躬身行禮,表現得極為恭敬:“見過燕前輩。”
中年人雖沒有滿頭白發,但他就是燕白發。
“你父與我多有合作,若是不介意,你可以叔父相稱。”燕白發隨口說道。
朱賢沒道理不接受這樣的善意,笑嗬嗬地改了稱呼:“燕叔父來此,所為何事?”
燕白發微笑看著他,道:“找你買點天機閣裡買不到的消息。”
天機閣擁有著世間最強大的情報係統,不良人與內廷司加起來都無法與之比擬。
在天機閣買不到的消息,燕白發卻來找朱賢詢問,怎麼看都透著奇怪的感覺。
朱賢卻不覺得不妥,問道:“不知叔父想知道什麼?”
燕白發說道:“我要知道孟家與王謝兩家這幾十年來,到底有何糾葛。”
朱賢神色微凜,心想難怪買不到。
王謝兩家十幾年前就被
滅族、並且背負上了謀逆的罪名,至於孟家,指的自然是齊郡侯府。
這三個家族都與朝堂牽扯頗深。
孟家還好,不需要太多顧忌。
然而王謝兩家,任何與他們牽扯到的消息都可能被冠上謀逆兩字。
因此,就算天機閣知道兩家的消息,也不會拿到台麵上來賣。
“有問題嗎?”燕白發問道。
朱賢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沒有。”
燕白發很滿意,問道:“多少錢?”
朱賢眼神平靜,一本正經說道:“既然小子喊了您一聲叔父,談錢就顯得生分了些。”
燕白發笑了,朱賢說這話,自然是想讓他承一個人情。
但他卻不想欠朱賢的人情。
“少來這套,說個價吧。”
朱賢也不強求,思索片刻,伸出右手,五指張開說道:“五千兩銀子。”
燕白發愣住了,懷疑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