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憂,害怕,以及討好。
如今擔任大理寺卿一職的正是大皇子。
此人自幼隨當朝大儒讀學,通讀四書五經,修身治學極為出
眾,所以在外麵的口碑極好。
但他在性格上卻是有些軟弱,不善社交,又太過於“關懷”人情,以至於朝中高層,不管李大總管還是燕白發等人,對這位大皇子的評價都出奇的一致——
做人合格,做事欠佳。
具體到政事上,大皇子隻能保證不出太大的問題,在一些小問題上,卻做的有失偏頗。
比如禦下不嚴、賞罰難明等等。
這樣一來的最終結果,便是大理寺從上到下都爛透了,這個大夏名義上最具權威的刑獄機構,麾下官吏常常從老百姓的碗裡搶飯吃。
相反,如果是不良人辦案,夥計便不會遞錢,還會熱心詢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沒有。
內廷司辦案也是如此。
雖然內廷司被人詬病頗多,名聲極差,但老百姓們還真不怕太監。
最怕內廷司、經常給太監們塞錢送禮的,永遠都是朝中的官員們。
車夫接過名冊,不動聲色地把銀票塞進懷裡,說道:“我要找一個名叫李一舟的人。”
“在這,在這……”夥計記得這個名字,把名冊翻到第三頁,指著上麵李一舟的名字,說道:“他就住在樓上,九號房。”
車夫微微頷首,說道:“這會兒他人還在房間裡嗎?”
“在的在的。”夥計連連點頭,說道:“那老頭從下午回來,就沒見他離開過。”
說
著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官爺,要不要我領您上去?”
車夫擺了擺手,轉身上樓,來到了九號房門外,敲了敲門。
無人回應。
車夫加大力氣,繼續敲門。
咚!咚咚!
還是無人回應。
車夫皺了皺眉,湊上去對著門縫裡說道:“張老先生,我家老爺在樓下等著,想請老先生下去一敘。”
聲音落下。
半晌。
依然無人回應。
車夫彎下腰,趴在門縫上看了看,房間裡一片漆黑。
但門不是從外麵鎖著而是從裡麵拴著,證明裡麵應該是有人的才對。
難道張季舟知道是烏家來人,不願相見?
不對啊,他都沒來得及表露身份。
那又是怎麼回事?
車夫有些無法理解,再不濟你也得開門看一看才對啊,難不成指望著一扇破門,就能把所有人拒之門外了?
或者說……睡著了?
車夫不敢急闖,加大力氣繼續拍門,整個樓道裡都是他拍門的咚咚聲。
數十息過去,車夫等不見回應,終於忍不住一腳踹了上去。
點燃蠟燭照亮了房間。
桌椅整齊,床鋪整齊,茶具收拾整齊。
房間裡窗明幾淨,看不到一絲灰塵,這種讓人不忍心下腳的乾淨和自家老爺很像。
這種乾淨同時表露出一點——
屋裡沒人!
車夫愣了一息,心裡一個咯噔,趕緊跑向了樓外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