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一片死寂中,姚浩能忽然笑了起來,笑容燦爛的好像最純真的少年郎。
但這個笑容並不好看,因為有大把大把的鮮血從他的嘴巴裡流出來,看起來恐怖猙獰。
姚浩能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擁有了遠超常人的速度和能力,可他的身體依然隻是個普通的少年,而謝周的出手沒有絲毫留情,落在他胸口的那一擊幾乎要了他的命。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在於他自己。
他的速度是在太快,出手的力道太大,以至於他這副普通人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
他的左腳腳踝在摔倒的時候斷掉了,右臂也出現了不正常的扭曲。
尋常人受到如此重的傷,恐怕早已疼暈了過去,就算沒有暈,也會因為傷勢站不起來。
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很輕易地站了起來,提起短刀再次朝謝周衝了過去。
他的左腳無法用力,隻能靠右腳一跳一跳地行動,像是一條瘸了腿的野狗,看起來滑稽而恐怖。
謝周冷冷地斜了他一眼,知道姚浩能是陷入了某種詭異的狀態。
他當然想借此機會除掉姚浩能。
可姚浩能和那些殺手不一樣,他有官位在身,是烏朋的助手,也是太醫署的學子。
如果要殺姚浩能,最好是暗殺,而不是當著無數人的麵殺他,否則隻會帶來無儘的麻煩。
況且就目前來看,謝周甚至不需要出手。
他不知道姚浩能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或許是某種極強的禁術,也或許是外域傳來的某種邪術,但無論是哪種方式,姚浩能被強行拔高到了不屬於他自己的高度。
這個高度太高,姚浩能根本承受不住,以至於他不僅受了外傷,身體機能也有多處受損嚴重,等邪術的時間過去,他很可能隨之死去,就算僥幸存活,大抵也會變成一個廢人。
可就在謝周準備繞過去時,姚浩能的聲音忽然傳進了他的腦
海。
這是道門的傳音秘術,姚浩能不知為何竟然能施展出來,而且施展的十分純熟。
“你是要去看鬼醫嗎?”
“哈哈!他已經死了,死的不能再死!實話告訴你,衛逵就是小爺我找來的!”
“就算衛逵殺不死他,他今天也一樣彆想走出這條街!”
“還有盛捷客棧那些人,不,那些螻蟻,他們也一樣該死,好在他們都死了!”
“死的好啊,好得很,好得很啊!”
姚浩能滿不在乎地說出嘲諷的話語,好像人命在他眼裡就是地上的螞蟻,不值一提。
謝周停下了腳步,看向姚浩能。
他自幼道心通明,又在青山苦修十年,讀了許多道門典籍,這一切使得他一直都是很冷靜的人,他總能將情緒控製的很好。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這句話用來形容他毫不誇張。
可此時此刻,聽著姚浩能居高臨下的嘲諷,謝周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
難怪衛逵會出現在這裡。
原來……這也是你和烏朋的陰謀。
謝周的喉頭發緊,表情複雜而荒謬,呼吸有些不暢,胸口似乎有一團火在燒灼。
他看到張季舟死在了衛逵的拳頭之下,可他卻被姚浩能攔了下來。
他又想到了盛捷客棧的那些人。
當時張季舟被刑部抓走,他給了掌櫃五兩銀子,向掌櫃詢問具體事宜,掌櫃告知他事情原委,然後將銀子還給了他,掌櫃說你先生是個好人,希望早日接他出來,過一個好年。
掌櫃還笑著說,新年快樂。
這是一個普通人最普通的祝福,卻也是生活中最美好的祝福。
客棧裡還有許多和掌櫃一樣的普通人,他們安靜地過著自己的生活,滿心歡喜地等著迎接新年的到來。
然而他們現在都死了,張季舟也死了,作為罪魁禍首
的姚浩能卻還活著。
他看著死去的張季舟,嘴角上揚。
他很得意,也很
驕傲。
他在大嘲鬼醫的愚蠢,用那些死去之人的不知所謂,然後歌頌自己的偉大。
“新年快樂!”
這一句不再是傳音,姚浩能看著謝周,笑容誇張的嘴角幾乎延申到耳根。
伴隨著這句祝福,姚浩能握刀殺向了謝周。
他明明看著謝周,目光卻沒有焦點,瞳孔呈詭異的收縮狀態。這應該是某種秘傳的精神武學,任何與其對視的人,都會感覺氣血上湧,陷入極大的憤怒當中。
謝周確實受到了影響,但最讓他感到憤怒的依然是姚浩能嘲諷的話語。他沒有躲,聽著姚浩能詭異的祝福,看著越來越近的姚浩能,心想如果你的目的是激怒我,你贏了。
屬於年輕人的熱血在這一刻戰勝冷靜,謝周心裡想到的不再是瞻前顧後,不是考慮利弊,而是送這個惡魔少年歸西,讓他為自己的錯誤贖罪。
謝周伸出手,握住了姚浩能的手腕。
不是奪刀——
謝周將姚浩能的手腕硬生生地掰折掰斷,翻轉一百八十度,讓短刀反對準姚浩能自己。
輕輕一推。
短刀沒入了姚浩能的胸膛。
短刀上的黑色氣息迅速蔓延,爬滿姚浩能的身體,黑色的火焰轟然而起!
姚浩能似乎感受不到痛苦,他依然在笑著,他的身體被黒焰迅速侵蝕,短短片刻便燒成了地上的一團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