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頓時笑了起來,說道:“賣書?在這破地方賣書?我看賣命還差不多……”
……
……
陰雲摧城,太和四年的冬天就這麼過去了,太和五年悄然開始。
大年初二這天,長安城落了一場大雪,雪很大,下了一天兩夜,積了一尺多深。
即便如此,天上的陰雲始終沒有散去,像是瘋狂的畫師潑墨般擠作一團。
短暫的沉寂後,街上重新熱鬨起來,年味雖有些減淡,但仍稱得上喜慶。
有很多人發現了一件怪事。
自從那天開始,觀星樓
和紫霞觀就緊閉大門,道人們沒有一個露麵。
就連盛大的儺戲儀式道人們都沒有參與,仿佛他們已經不在長安。
有人猜測這與青山有關,紫霞一脈是迫於青山的壓力,才選擇閉門不出。
那青山呢?
為何今年的青山也這般安靜?
外人無法理解,更不知道青山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隻能自行揣測。
更沒有人知道,就在大年初一的清晨,有一隊共三輛馬車停到了逍遙峰腳下。
他們是來接謝周的。
這把謝周嚇了一跳,問了方師兄才知道這是薑禦的安排。
薑禦讓他去黑市,說那裡有他想知道的一部分答案,也有留給他的一些東西。
謝周答應了。
不過他還在養傷,儘管青山有許多靈丹妙藥,隔壁峰的丹長老還結合他的身體情況特意為他煉了一爐療傷丹,但想要完全恢複也至少需要兩個多月的時間。
謝周計劃先在青山養傷,也就是兩個月後再前往黑市。
可誰知薑禦根本不給他養傷的時間,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往黑市裡送了一封信。
於是黑市裡來了幾個人,租了三輛馬車,要來接謝周離開。
“師父在黑市也有這麼大的能量嗎?”
謝周很是震驚。
因為來接他的共有五個人,三男兩女,謝周一眼就看出,這五個人都有一品境的實力。
其中領頭的那位瘦削老人,拄著木杖的老婆婆,還有那個身材普通的中年男人,他們三個應該都是一品中期。
那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美婦人境界稍差,隻有一品初期,且看樣子是通過丹藥提升。
五人中最強的是那位看起來四十來歲的沉
默大漢,給謝周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雖說不如蔡讓,但至少也是和玄雲子一個級彆的強者。
“這些人是師父的朋友嗎?”
“不,不對。”
“他們更像是師父的手下,隻是……師父從哪找到的
這麼一批擁躉?”
謝周無法理解。
這些人明顯不屬於青山,修行的也都不是道門功法,為何肯聽從薑禦調遣?
方正桓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和謝周一樣,方正桓也被這陣仗嚇了一跳。
薑禦沒有解釋太多,隻是對謝周說這幾個都是黑市的人,有什麼關於黑市的問題都可以在路上問他們,到了黑市想做什麼事,也可以通過他們的能量。
但薑禦還說,他隻能介紹這些人給謝周認識,能否得到他們認可,還得靠謝周自己。
謝周抱著疑惑,跟這幾個人上路了。
太和五年的第一天,謝周坐在馬車裡,在一路霜凍的土地上疾馳。
坐在車廂裡,能明顯感受到天氣在逐漸變冷。掀開車簾,能看到遠遠的山群頂上落滿積雪,可山體卻是一片肅穆的黑色,十分壯觀。
一路穿過群山,走過官道,穿越北國的白色雪原,才知風光如畫。
謝周某一刻忽然覺得心很靜,似乎自己是一個旅人,正在遊覽北國的風景。
這天午後,馬車越過雪原,闖入了一片山穀,山穀口有一條小溪,不過此時小溪被凍住了,就像是一條雪晶河。
河邊有幾隻白色的雪狐,正在用爪子扒拉雪晶,不知是在嬉戲還是在捕獵。
這幾隻雪狐在看到馬車後也不跑,很有靈性地站在河邊,好奇地打量過來。
雪與狐,山與水,美的不像話。
謝周裹了裹衣領,想到了長安那位同樣美的不像話的姑娘。
如果清辭也在這,看到這樣一幕畫麵,一定會覺得很高興吧。
謝周遺憾於心怡的姑娘不在身邊,也遺憾離開前都沒能再見她一麵。
他很想去向清辭告個彆,可這些天他一直沒有進城的機會。
就連這次的離開都是偷偷進行,除了逍遙峰的師徒幾人,再無外人知曉。
在其他人看來,此時謝周還在逍遙峰養傷,短期都不會下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