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王謝,這家糕點鋪很有可能是王謝在黑市的據點之一。
謝周這樣想著,思緒未落,他便已經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因為有道身影從眼前經過,以極快的速度進了龍樓,街上幾乎無人察覺。
但謝周卻是認出了那人的身份。
他是個老人。
他姓王。
他是曾在長安與趙連秋鏖戰的王家族老,那位偉大的畫師王丘南。
王丘南怎麼在這?
他去龍樓裡是做什麼?
難道龍樓也是王家的產業之一?
……
……
謝周不知道的是,他簡單的推測已經無限地接近於現實。
這家糕點鋪確實是王家的情報點,為的是觀察出入龍樓的客人。
前兩年這裡還是個飯鋪,與王家和金陵都看不出半點聯係。
自從王侯做出讓黑衣樓現身的決定,這家飯鋪便換成了糕點鋪,並且打出金陵特色的旗號。他們不怕外人聯想,大可隨意
聯想,就像那把光彩奪目、奢華至極的王氏劍一樣,當決定現身的那一刻,自然就不需要太多掩飾。
而夥計能認出謝周的身份,答案也很簡單,正是因為謝周的眼睛。
是的,隻憑一雙眼睛。
王丘南是世間最優秀的畫師,在畫師界他就是一個活著的傳奇。
他筆下的畫栩栩如生,將謝周的身材、神態、氣質都繪入其中。
黑市中的王謝族人如今都見過這幅畫,都被要求死死地記住畫上的人。
……
……
關千雲的氣息是在龍樓消失。
謝周沒有進去,選擇在龍樓對麵的糕點鋪裡觀察著龍樓的動靜。
鄒若海卻是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走大門,直接從某個開著的窗口闖了進去。
房間裡正在床底上翻雲覆雨的男女大驚失色,憤怒之下就要殺死鄒若海。
鄒若海反手一揮,強大的力量奔湧而出,在潔白的床榻上灑出一抹不吉的紅色。
鄒若海大步走出房門,站在二層的欄杆前,環視著周圍淫靡的場景。
很快就有一個婦人從樓上走了下來,身後跟著兩個侍女。
婦人看起來在三十歲左右,體態輕盈,容顏華美,臉上不見皺紋,相貌成熟卻絲毫不顯老氣,鵝黃色的紗衣勾勒出凸凹有致的曼妙身軀,身上帶著淡淡的清香味。
這種清香味很像對麵糕點鋪的清香,為婦人平添了幾分清純。
婦人和呂墨蘭也有些像。
這裡的像說的不是外表,而是那種久居高位養出來的氣質。
隻不過呂墨蘭給人的感覺是乾練,而婦人給人的感覺是帶著貴氣的溫柔。
當婦人走下樓的瞬間,注意到鄒若海背後破碎的房門,聞著從裡麵傳出的血腥,眉頭皺起,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但這絲戾氣瞬間就消失不見,走到鄒若海身邊,巧笑嫣然道:“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七色天的鄒教主。”
“鄒教主大駕光臨,竟不去鳳樓,來我這做什麼?”
婦人笑嗬嗬地問道。
鄒若海上下打量著她,冰冷的眼神中閃過一抹詫異,冷聲問道:“你是月娘?”
月娘掩嘴輕笑,點頭道:“鄒教主竟還知道妾身,妾身實感榮幸。”
鄒若海身體前傾,微眯著眼,貪婪地吸了一口月娘身上的香氣,略顯迷醉的表情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欲望,不得不承認,月娘這種女人對他有著致命的誘惑,遠不是那些未經世事的小姑娘們可比,讚歎道:“真香!”
月娘眼神忽冷。
鄒若海笑了笑,雙手抱拳道:“聽聞月娘之名久矣,今日得見,才知月娘風采卓然。”
隨著他這一抱拳,他身上的暴戾和殺氣消失不見,隨和中竟還多出一分儒雅。
他的長相談不上好看,但也談不上難看,臉上有兩處指甲大小的紅斑。
要知道,他修行的可是凝血大法。
賀老怪因為修行此術,身體畸形,皮膚長滿紅瘡,活像一個怪物。
鄒若海能保持正常人的模樣,隻受到輕微的影響,足可見他的造詣之深。
鄒若海還是個秀才出身,早年的經曆與楊豐收有些類似,能從一介書生成為如今的七色天教主,他的經曆足以稱得上一段傳奇,天賦自是重中之重,智計也同樣過人。
月娘笑容燦爛,微微欠身施了一禮,說道:“當不起鄒教主誇獎。”
鄒若海壓下心裡的欲望,淡淡地說道:“月娘手握龍xx樓,如何當不起?”
月娘淺淺一笑,沒有否認。
黑市中人隻知龍樓是由她一手打造,將男女置換,開創了此類先河。
卻鮮有人知道,龍xx樓的幕後掌控者其實都是她一個人。
鳳樓是她從天香樓的原主人手中奪來,在她手裡經營已有十多年。
也是她覺得想要在黑市一眾青樓中出頭,隻靠質量是不夠的,還需要一些合理的營銷,於是龍公子和鳳花仙的代稱在黑市傳開,繼而衍生出龍xx樓的叫法,很快拔得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