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周恭敬地執了一禮。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司徒行策,聖賢城的書會上、觀星樓落成的典禮上他都見過這位聞名天下的大劍修。
但那時的他隻是跟在薑禦身後見世麵的小徒弟,少有人會對他做出留意。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長安之戰過後,哪怕強如司徒行策,都不能再忽略他的存在。
“不錯,不錯!”司徒行策打量著謝周,爽朗而笑,他自然不會把和薑禦的恩怨帶到後輩身上,拍了拍謝周的肩膀,由衷說道:“姓薑的自己是個白癡,教徒弟倒是有一手。”
薑禦教導謝周和方正桓是拿柳玉為模板,教出來的弟子自然和聖賢城的書生多有類似,卻又沒有尋常書生身上的那種沉悶古板,取而代之的是道門的瀟灑與淡然,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很對司徒行策的胃口。
“我家掌櫃才不是白癡!”
元宵忽然說道,少女看了看自家掌櫃,再看看滿臉絡腮胡的何家家主,又看了看最後走過來壯碩如熊般拎著酒壺的男人,心想他們是在說什麼啊?每個字她都聽得懂,可連在一起就完全聽不明白了。
但少女下意識地以為司徒行策口中“姓薑的”指的是自家掌櫃,當即便出言反駁。
司徒
行策樂了,說道:“你家掌櫃不是白癡,那誰是?”
元宵哼了一聲道:“誰說我家掌櫃誰是!”
司徒行策哈哈大笑,多少年了,從來都隻有他罵彆人白癡的份,哪有彆人罵他的道理?他當然不會和一個小丫頭置氣,隔著笠帽拍了拍元宵的腦袋,拎起酒壺問道:“喝酒不?”
謝周替元宵回答,攔住酒壺道:“不喝。”
幾人沿著多寶樓特意鋪好的紅毯朝三樓走去,迎接他們的是位三十來歲的女管事。
女管事非常漂亮,身上繃緊的繡花袍勾勒出美妙的身姿,幾乎每個走進拍賣場的人都會多看她兩眼。若非旁邊有著兩排護衛刀劍護佑,必然會有起色心的邪修管不住自己的手腳。
“能不能請二位露個臉?”女管事看著戴著幃帽的謝周和元宵說道。
謝周說道:“不能。”
女管事也不堅持,拿出一份名冊,說道:“還請幾位登記姓名。”
謝周說道:“不登。”
司徒行策也不打算登記。
何人心想這實在過於不專業。
謝周雖然做了偽裝,但他和司徒行策卻沒有做任何相貌上的掩飾。
好吧,就算他這個何家家主的份位稍顯不夠,司徒行策呢?怎麼連這位都認不出來嗎?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多寶樓的刻意安排,以防在入場時發生多餘的騷動。
“不登記也不是不行,但幾位得先證明自己有參與這場拍賣的資格,畢竟座位有限,稍有見怪,還請幾位大人大量,不要往心裡記的才好。”女管事依然保持微笑,提出自己的要求,禮數無可挑剔。
這話倒不是作假,多寶樓內部雖說麵積不小,但受限於環境,座位與座位之間必須留有足夠的間隔,所以多寶樓的拍賣場中攏共隻有一千零九十三個座位。這麼
多座位,放在平常肯定夠用了,但今天明顯不夠。
所以女管事身邊的台子上還放著另一張名冊,名冊上有超過三千個人名,包括天機閣統計出的世間五百多個一品境的高手和許多名傳天下的大人物,如果來者的姓
名不被名冊收錄,自然就沒有參與這場拍賣的資格。
證明嗎?
謝周直接取出一塊金牌。
幾乎同時,何人也拿出一塊金牌。
金牌象征著多寶樓最高規格的客人,也是多寶樓對外發放的最高級彆的證明,便是大羅教內部都隻有不超過三張,其中羅護法的那張金牌還被他轉贈給了張季舟。
此時此刻,竟然有兩個金牌的持有者同時出現。
女管事微微一怔,連忙堆出更加燦爛的笑容,招手示意身後另一位身材火辣的女子過來,嬌媚而不失尊敬地說道:“幾位貴客來得真是時候,剛好剩下最後一個雅間,若是再晚一些,恐怕就隻能去往大堂了。”
……
……
黑市出現至今已有二百多年,多寶樓的曆史也有一百八十多年。
這一百多年裡,多寶樓共計發出一百九十五張金牌,平均大概每年發出去一張。
多寶樓對這次的拍賣造勢很大,送出超過一百張信,邀請那些拍賣相關的大人物和金牌持有者們參與,九九八十一個雅間,從辰時就有金牌持有者上門,此時便隻剩下最後一個。
大羅教總壇的女管事把謝周幾人領到深處的一個房間外,低聲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便悄然離開,隨後端來熱騰騰的茶水、果盤、和精美仿佛藝術品一般的各色糕點。
門外有大羅教徒隨時等候,對待貴客,多寶樓的細節自是無可挑剔。
……
……
ps:哈哈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突然就想起初中那會兒縮被窩裡看鬥破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