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至少有十五年沒有與人戰鬥了。
遠處觀戰的眾人看得津津有味,關千雲、謝周與何人等卻都有些擔心。
玄元子和玄青子抓緊時間調理著氣息,就在他們準備以最快的速度將守路人逼退時。
數道極為深刻的劍影從陰暗中襲來,以極其詭異刁鑽的角度向著玄元子的要害刺去。
這些劍影與多寶樓前昏暗的燈光融為一體,行走間仿佛光影變換,難以察覺。
司徒行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秦績猛地回過頭來。
謝周的視線移向多寶樓柱子和金蟾的陰影處。
劍影閃過。
玄元子和玄青子的身體僵在原地,後知後覺地低頭望向心口。
不知何時,兩柄劍刃從背後襲來,赫然貫穿了他們的身體。
更準確一點地說,貫穿玄元子身體的是一柄劍刃,而貫穿玄青子身體的是一把長刀。
啪、啪、啪……
血液在光潔的利刃上滑動,然後從尖處滴落在石板上。
在玄元子和玄青子絕望的眼神中,劍刃和刀刃同時擰動,粉碎了他們最後的生機。
痛苦的慘叫聲回響長街。
煙塵漸斂,光影變換,兩道模糊的黑影出現在玄元子和玄青子身後。
這兩人都穿著單衣,袖口和褲腿都被繩子綁得很緊,很利落,也很恐怖。
他們沉默著,靜立著,確定玄元子和玄青子的生機完全泯滅之後,收回刀劍,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更沒有留下一句話語,一人一邊借助建築的光影隱藏身形,頃刻間消失於黑暗深處。
於是人們知道了他們的來路。
守路人向九獄樓和暗影樓尋求幫助。
九獄樓是一盞吸引眾人注意的明燈。
暗影樓才是那一把潛藏在黑暗裡的利刃。
“到此為止了嗎……”玄元子無力地跌倒在地上,一麵咳著一麵說著。
每咳一聲都有鮮血從口中噴出,落在地麵上濺起血花,看起非常血腥。
“師父、師父會替咱們……報仇……”玄青子發出最後的呢喃。
“我將不會回歸地府,我的靈會留在這裡,我將親眼看著你們死於自己的狂妄,我會親眼看著這片黑暗的天穹掛滿紫霞。”
這是玄元子最後的遺言。
說完這句話後,他一頭栽倒在地,
用力睜著雙眼,斷絕了呼吸。
汩汩鮮血從他胸前的空洞裡流出,很快將他整個人
淹沒。
秦績和黑甲軍的戰鬥停止了,守路人也停下了攻勢。
趙連秋和小曲回頭看了眼玄元子和玄青子的屍體,直接轉身離開。
柳金、孟超然和冉軻三人沉默許久,臉色都有些蒼白。
“我不會讓你殺了他們。”
秦績想著剛說出去不到一刻鐘的話,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不過也沒多說什麼,深深地看了守路人一眼,轉身消失在人群深處。
……
……
“葛桂!”
守路人望著多寶樓的大門喊了一聲。
幾個呼吸後,葛桂小跑著從多寶樓裡出來,雙手遞給守路人一個玉盒。
守路人接過玉盒,指了指地上四具紫霞道徒的屍體,說道:“多出的一個就當送你。”
多出的一個就當送你。
如果不結合眼前的場景,這句話聽起來顯得十分普通。
但如果知曉這多出的一個是一個一品強者的性命,還是星君座下的弟子,這句話就顯得是那般狂妄,那般霸氣,那般震撼人心。
葛桂長揖一禮,說道:“多謝前輩。”
隨即他環視眾人,朗聲說道:“第一枚白霧丹已經送出,但懸賞依舊有效。”
上百名修行者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心想果然不出所料。
先前拍賣會上,葛桂說白霧丹隻有一枚。
眾人都隻當樂子來聽。
畢竟千年靈果入藥煉出的白霧丹,怎麼可能隻有一枚?
無數道貪婪的目光看向已經被守路人拿在手裡的玉盒,敬畏之餘,多有嫉恨。
守路人沒有理會這些目光,打開手裡的玉盒,看著盒中散發著無儘靈氣的白色丹藥,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或許是在思考這枚丹藥是否有用,或許在考慮吃了它能否戰勝司徒行策。
街上亦是一片死寂,像先前拍賣會中的場景一樣,所有人都在凝視著白霧丹。
守路人抓起丹藥。
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