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禦說道:“這些就夠了啊。”
謝芸說道:“那諸葛長安呢?謝家當年與天機閣的關係算不得多麼密切。”
薑禦攤了攤手,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謝桓許了他什麼?”
謝芸猜不到當時勢成騎虎的謝家,用到了什麼才說服諸葛長安。
薑禦說道:“不過若是沒有諸葛長安的幫助,想要隱瞞這麼些年,也不是件容易事。”
這世間謊言無數,瞞過彆人可以,瞞過信差無數的天機閣主人,殊其不易。
謝芸讚同地點了點頭,回過神才發現薑禦杯中茶水已儘,忙替他斟茶。
薑禦待她把茶水斟滿,說道:“我有些累,想睡上一會兒。”
“我去點香。”謝芸放下茶壺起身,將調製好的熏香放入盤中點燃。
薑禦從椅子中站起身來,走到床邊,靠著床沿席地而坐。
就這麼閉上了眼睛。
他似乎是真的累了,很快就睡了過去,睡得非常香,甚至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時間緩慢地流逝著,窗外依然恬靜的穀中景致,逐漸披上暮色。
薑禦醒了過來。
大半個下午的睡眠讓他的眼睛變得更加有神,就像剛剛被水洗過的劍。
“這香還是那麼好聞。”薑禦說道。
“這是我自己配的。”謝芸沒有睡,整個下午都坐在旁邊看著他。
“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
“你說過的。”
“我說過的嗎?”
“是的。”
“我忘了。”
“這麼多年,這香的味道一點沒變。”
“其實是變了的。”
“變了嗎?我怎麼沒聞出來。”
“換了幾樣藥材。”
“看來是我記錯了啊。”薑禦輕聲歎道。
謝芸說道:“可能是變化確實小,而且過去那麼久,記錯了也正常。”
“嗯。”薑禦對她說道:“我走了。”
“要不你再睡會兒?”謝芸有些緊張說道。
“不了,已經睡得很足了。”薑禦說道。
謝芸立刻說道:“我又煮了壺茶,你要不要再喝兩杯?”
薑禦笑了笑道:“一下午竟喝茶,哪還喝得下去?”
謝芸說道:“喝酒也行,這裡有幾壇好酒,我陪你喝兩杯。”
薑禦說道:“雖然劍修多是酒鬼,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很少很酒。”
謝芸說道:“要不我讓人把元兒喊過來,咱們一起吃頓飯?”
薑禦沒接這句話,微笑看著她,說道:“我真的要走了。”
謝芸安靜下來,不知過了多久,她一點點挪動腳步,打開房門。
薑禦微笑看著她,這位被無數人尊崇畏懼的青山劍仙,最後走上前抱了抱眼前的婦人,拍了拍她的背,然後走出了房間。
謝芸沒有出門相送,重新把門關上,靠在門後,脫力般一點點地滑落。
先前的平靜和雍容早就不見了。
她把頭埋進膝蓋裡,悲傷地哭了起來,眼淚落下,沒發出任何聲音。
她不願薑禦離開,因為她知道薑禦一旦走出這扇門,就再不會回來了。
她將再看不到他的人。
她甚至再等不到他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