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桓愣了下,抬頭望著天穹,遠處泛著白光,朝陽尚未破雲。
謝周說道:“師父去了虛境之上,他要去看這天有多高,要去九天攬月。”
方正桓默然,片刻後忽然笑了起來,他在笑著哭來著,卻發自內心。
“對的,就該是這樣,就該是這樣的啊,這才是我們的師父啊,這才是讓無數人敬畏的大劍仙啊!”方正桓怔怔地看著東方那抹極淡的天光、還無法躍出地平線的朝陽。
恍惚間似乎雲霧散儘,那所謂的白玉京的樓閣浮現眼前,薑禦提著劍,站在樓城的最上方,與月
為鄰,抬手摘星。
謝周說道:“師父說,不必報喪,不必敲鐘,既然他走了,便不會歸來。”
這句話要表達出的意思一如既往的強大霸道,不像是逝去,更像是追尋這天地的真相。
“我會去和諸長老說明。”
方正桓沒有反對,既然是師父的意誌,作為弟子的自然要秉持踐行,忽然問道:“師父走得時候,心情如何?”
謝周想著師父臨彆前暢快恣意的笑,說道:“應是極好。”
方正桓說道:“那便極好。”
說完這句話,他像是了卻了某件心事一樣,幽幽地笑了起來。
既然見不到遺體,那就不能算死。
師父隻是走了,就像謝周說的那樣,去了天宮摘星,登了九天攬月。
逍遙峰的雲霧忽然散開,無限的晨光湧了進來,照在他的身上。
謝周愣了下,說道:“恭喜師兄。”
在漫天晨光下,方正桓終於走過了那道門檻,登臨了一品境界。
方正桓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後握了握拳,說道:“感覺不錯。”
“現在還有個問題。”他接著說道。
“什麼問題?”謝周問道。
方正桓皺眉說道:“這才過去沒兩天,就有一些人坐不住了。”
無論薑禦在山外如何,在青山內部,依然有著極高的威望和影響力。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依然有許多長老都看不慣他,即便他是掌門。
悲傷和肅穆的氣氛仍在山間飄蕩,但逝者已矣,生者總是要繼續向前。
首先被提出來的就是記錄問題,如何在記錄曆代掌門的卷宗中給他立傳?
關於無影、黑市之主這些隱藏身份,如今已昭示天下,到底提還是不提?
如果如此重要的事情不提,那便是記錄作假,與青山的行事風格分離。
可如果提……
怎麼提?
儘
管薑禦給出了一部分解釋,他是從沈孝仁手中搶過黑市,為的是毀滅黑市。
這件事他沒來得及處理,卻在謝周手中做成收了尾。
結局是好的,可是這個過程中,在薑禦甩手放任的那些年,黑市助長了多少邪道氣焰,葬送了多少無辜的靈魂?
況且就算黑市之主的身份暫且擱置,殺手無影該怎麼寫?
無影造下的殺孽非常多,小到某個官員和小門小派的修行者,大到前任內廷大總管,先帝的師父,這中間的人命怎麼算?
青山是玄門正宗,正道領袖之一,掌門的名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