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合作,依然是利用,那麼自然談不上錯誤,做成了反而是大功一件。
賀璿不敢完全相信皇帝的話,更不想做皇帝的走狗。
不過無論是重建七色天,還是一統邪道,聽起來都那麼具有誘惑,這誘惑甚至壓住了兒子與童秉淵的慘死,讓她死灰般的心有了複燃的趨勢。
問題在於,這些對如今的她而言,除了誘惑,哪還有彆的意義呢?
賀璿很快反應過來,嘶啞著嗓音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到了她這種境界,大概能感受到壽元的儘頭在哪,她剩下的生命沒有太長了。
能活這麼久,已是極大的不容易。
畢竟邪道修行者的武學都有極大問題,凝血大法和化血術的問題更大,修行過程中很容易導致神智迷失,氣息紊亂,經脈受損,隨著境界變深,這種情況不會減少,反而會愈發明顯。趙公明便是最好的例子,即使天資如他,都沒能擺脫後遺症的影響,所以邪道修行者即便不被抹殺,大多也會在六十歲前死去。
反觀賀璿,如今毫無疑問是年齡最大、輩分最高的邪道修行者。
“時間永遠都是最大的敵人。”皇帝幽幽地說道,正是為了對抗這個敵人,他才從皇宮搬到了觀星樓,日夜求道。
賀璿不會有這樣的感懷,反而覺得這種感懷非常可笑,看著星君說道:“除非,你們能給我一枚白霧丹。”
星君白眉微挑,沒有生氣,不過卻也不像先前那般隨和,說道:“你這妖婆,倒是好生貪得無厭。”
“隻靠威脅是沒有用的。”賀璿摸這自己的額頭,她能感受到,星君種下的印記就在眉心深處,那印記隨時都有奪去她生命的能力,說道:“我要看得見的好處。”
星君看了眼皇帝。
皇帝略作思考,微微頷首,說道:“給她。”
星君輕拂袍袖,一個瓷瓶憑空出現在賀璿麵前,懸浮在半空中。
賀璿立刻拿到手中,倒到手心裡一看,頓時有些失望。
因為這丹藥不是白色,而是很常見的古銅色。
原來不是白霧丹。
當然不是白霧丹。
事實上,星君一直都想得到白霧丹的丹方。
畢竟白霧丹的主材是靈果,而觀星樓,每年都會得手一些上了年份的靈果。
那麼如果能儘數煉製成白霧丹,紫霞一脈多出十餘個一品道人不是難事。
乃至他能多培養出幾個一品後期、一品巔峰的至強者。
然而直到今天,星君都沒能掌握白霧丹的丹方為何。
儘管最初服用過白霧丹的守夜人,他的屍體就在紫霞觀中,那殘餘的白霧丹渣也被玄琛子用秘法取出,星君親自過問,想要逆行倒退,到了最後,依然有幾味藥草對應不上。
同樣的,煉製白霧丹過程中、那個被起名“黑玉斷續膏”的藥渣,也有一部分被帶去了藥王穀。
藥王孫慈和星君一樣,都用了好些天推衍,最終也都以失敗告終。
自創丹方難,根據丹藥倒推丹方,雖然簡單一些,但難度同樣不低。
畢竟這丹方花了葛桂十年心血。
畢竟白霧丹是如今天底下的第一神丹。
星君淡淡地說道:“白霧丹不能給你,但這枚丹藥,足以讓你延壽一年。”
賀璿沒有任何遲疑地把丹藥塞進了嘴裡,隨著藥效的發揮,感受著體內的變化,賀璿終於確認,星君說的延壽一年絕非虛言。
隻不過她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奇怪,喃喃說道:“血……這是誰的血?”
是的,這枚丹藥依然是血丹。
觀星樓獨有的血丹。
也是曾賜予那幾個最核心的星君信徒的血丹。
賀璿猛地盯緊星君,不需要任何人回答,她就明白這一定是星君的血。
“為何你的血中會蘊含這般強大的能量?”
賀璿難掩震驚地問道。
要知道,天底下能夠從血液中提純能量的功法有且隻有一個。
那就是傳自域外,如今賀璿也在修行著的化血術。
即使七色天秘傳的凝血大法,都沒有這種能力。
賀璿想不明白,為何星君的血會是這般模樣。
星君當然不會回答她的問題,淡淡地說道:“訥於言而敏於行。”
賀璿嗤笑一聲,說道:“那麼你們究竟是要我做什麼呢?”
“先去益州……”皇帝把要做的事對她說明。
賀璿明白了事情原委,眼神一點點地冰冷起來。
如此任務,固她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