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大師兄已經找到破解那座大陣的方法,但卻無法破陣。”
觀星樓九層屬於星君的那間清幽的靜室裡,玄璣子冰冷的聲音靜靜回蕩。
玄璣子所說的大陣,自然是前些天他們在南州邊緣地帶發現的陣法。
當時他和玄逸子都沒有察覺陣法的存在,隻有天人合一的玄虛子有所覺察。
然而即便是玄虛子,一時間都看不懂陣法的來路。
除此之外,以那陣法為中心,方圓數裡的天地氣機都受到影響。
就連星君秘傳的“水鏡傳音”之術都無法施展。
玄璣子明白這座陣法非同小可,為此火速趕來長安,通報了此事。
隨後他得到星君的提點,重新回到南州邊緣,輔佐玄虛子一起破陣。
截至今天,玄虛子已經在那座陣法前坐了一月之久,也研究了一月之久。
終於在昨晚發現端倪,找到了陣眼所在。
星君輕咦一聲,說道:“南州偏僻之地,竟有玄虛都破不了的陣?”
“師尊恕罪,那陣法實在詭譎難測,布陣之人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竟然將陣眼與整條山脈連為一體,而且那陣法能夠自行吸收天地元氣加固主體,我們師兄弟三人聯手,依然無法摧毀陣眼,如今隻能遵循陣法本身的軌跡。”
玄璣子頓了頓,說道:“而陣法本身的軌跡,需要血脈為引。”
“可有承載之物?”
星君看著他問道。
玄璣子點了點頭,雙手遞上一塊玉牌。
這玉牌通體為乳白色,不過如果觀察得足夠仔細,會發現在玉牌內部,遊離著不易察覺的、比頭發更細數倍的鮮紅色血線。
“這玉牌是在陣體內部找到。”玄璣子解釋道。
星君接過玉牌,蒼老的手掌在玉牌表麵撫過。
也不知他用了什麼道法,沒有任何征兆的,玉牌內部的血線就被他抽離出來。
這些血線像是一條條小蛇般蜿蜒扭轉,懸在半空中,隨即聚集在一起。
一滴很小很小的血,落在星君的指尖。
星君屈指微彈,這滴血便懸停在他麵前,隨後雙手掐印,虛無中忽然生出一片紫氣的濃霧,將這滴血包裹其中。
星君低聲念了幾句晦澀難懂、也極難聽得清楚的咒語。
下一刻,紫霧霎時間消散,化成一道流光衝出觀星樓,消失在夜色中。
星君問道:“看清了嗎?”
玄璣子說道:“看清了。”
那道流光沒有離開長安,而是落在了長安東南方的平康坊中。
“真是巧了。”
玄璣子妖異的瞳孔中露出笑意,沒想到那血脈對應的人,原來也在長安城。
星君擺了擺手:“去吧。”
“弟子告退。”
玄璣子笑著抱了抱拳,抓著乳白色內部已經沒有血線的玉牌,從觀星樓一躍而下。
……
……
八月初七很快到來,盛大的典禮在萬眾矚目中舉行完畢,沒有出什麼事故。
方正桓依舊早出晚歸,像隻任勞任怨的老牛一般,處理了這些天積累的各種雜事。
如所有人對他的印象一樣,方正桓做起事來兼顧各方,滴水不漏,當所有事情處理完畢,不服者有,但卻沒有任何刻薄的指責。
就在這天臨近暮時,方正桓停下一天的工作,準備回逍遙峰時,忽然有一位神秘的客人拜訪,提出想要求見新任掌門謝周。
方正桓本不想理會,看著這人蒙著兜帽的詭異打扮,有些不悅,心想山門處的弟子怎麼辦的事,這樣畏首畏尾的人放進來作甚?
那位神秘人掀開兜帽,露出白淨的臉,說道:“方先生。”
方正桓挑了挑眉,看著這張有些熟悉的麵龐,說道:“我們在哪見過嗎?”
“以前方先生去皇城走動時,我與方先生見過一麵。”
那人說道:“我叫常孚,方先生應該還記得這個名字。”
方正桓想了想,很快記起幾年前見過的那個太監,皺眉說道:“你是李大總管的人?”
常孚說道:“正是。”
方正桓看著他說道:“所為何事?”
沒有幾個人知道薑禦在離開前與李大總管有過一場談話,還約定了幾件事。
方正桓同樣不知道此事,對內廷司的印象自然好不到哪去。
此次謝周接任掌門,內廷司全程沒有露麵,不做理會,似乎也與青山不相往來。
誰能想到在典禮結束後的第二天,李大總管竟然會派信差秘密前來?
“我想求見掌門真人。”常孚說道。
方正桓淡淡地說道:“有什麼事情,與我說即可。”
常孚沒有接話,沉默著看著方正桓的眼睛,要表達的意思非常清楚。
他一定要見謝周。
否則他一個字都不會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