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阻攔,卻沒有來及。
他的實力畢竟不足自己的二師兄。
他也確實沒想到二師兄竟會問都不問,就殺死麵前這個頭發都幾乎掉光了的老人。
玄逸子衝到老杜身邊,把住老人的脈搏,神情沉重到了極點。
他確認老人無論是心臟還是經脈,都被玄璣子一擊震成了齏粉,就算是真正的仙人降世,此人都再無生還的可能。
“二師兄,你怎麼能這麼做!”
玄逸子生氣說道。
玄璣子淡淡地說道:“他不該闖到這裡,即使師兄撤掉了陣法。”
玄逸子說道:“把他送出去不就是了!”
玄璣子冷笑道:“既已窺探到我們的位置,如何能讓他活著出去?”
玄逸子惱火說道:“我們又不是沒辦法抹除他的這部分記憶!”
玄璣子冷眼看著他,用嘲弄的語氣說道:“何須如此麻煩,自看你的螞蟻去!”
玄逸子更是生氣,準備繼續理論。
站在山壁前拿著紅色玉石,正在研究陣法的玄虛子轉過身來。
“夠了!”
玄虛子不悅道。
玄逸子語氣一軟,指著玄璣子說道:“大師兄,你看二師兄他怎麼能這樣殺人!”
玄璣子也不再像先前那樣反唇相譏,看了眼死不瞑目的老杜,說道:“我看此人光天化日,卻做如此打扮,明顯在行鬼祟之事,定不是什麼好人,指不定是哪方勢力的探子。”
玄逸子生氣地看著他,說道:“你這算哪門子的借口,誰會派普通人當探子!”
他們都看到了老人手裡的藥鋤,背後的藥簍,明顯是個采藥人。
這裡是鬼霧林,瘴氣彌漫、毒物遍地的鬼霧林。
這些采藥人如何能不裹得嚴實一些?
玄璣子沒有再說什麼。
殺了就是殺了,借口找一個就夠了,給個台階下的來就行。
玄虛子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指不定真是哪方勢力的探子。”
玄逸子怔了怔,心想分明不是這麼回事!
但看著師兄的眼神,玄逸子握了握拳,最終還是沒有多做辯駁,低著頭,抱起老人的屍體去了彆處。
待玄逸子走得遠了些,玄虛子的表情逐漸冷漠下來,看著玄璣子說道:“離開泰山未滿半年,你的殺心卻足足重了數倍!”
玄璣子沉默片刻,說道:“是我的錯。”
語氣稍頓,玄璣子低聲道:“這些天過得有些憋屈,心情不好,以至於出手重了。”
玄璣子皺眉說道:“入我玄門,當平心靜氣,不受外物所擾,難道你還不明白?”
玄璣子再次沉默,過了一會兒,幽幽地回道:“不是師弟不明白,隻是師兄……你和師父都教導我說,我紫霞所修道法,最重要的是順心而行,而不是強迫自己平心靜氣。”
“順心而行,順心而行,我先前所為,便是在順心而行。”
玄璣子略低著頭,沉聲說道。
“即便如此,也當收一收殺性。”玄虛子教訓說道。
玄璣子沒有反駁,回道:“是。”
玄虛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轉身繼續研究起陣法。
玄璣子坐回先前的巨石上,像沒事人般閉上雙眼,繼續冥想。
三公裡外。
玄逸子背著老人的屍體來到一處較為平坦開闊的地方,跪在地上,用雙手挖出一個墳墓,將老人的屍體放了進去。
他紅著眼,向老人叩首道歉,然後輕聲念起了安魂經。
待到做完這一切,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
他回到那座尋常人無數注意到的大陣前,玄虛子和玄璣子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
白色的衣袍上沾了不少泥土,雙手臟到了極點,指縫裡滿是泥垢。
玄璣子微嘲說道:“為了一個凡人,弄得如此狼狽,何必?”
玄虛子歎了口氣,斜了玄璣子一眼,然後走到玄逸子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必難過,去那邊洗洗罷。”
“是,師兄。”玄逸子深吸一口氣,抽了抽鼻子回道。
……
……
在收到大總管來信的第二天傍晚,方正桓回到逍遙峰,謝周走出了修行洞府。
謝周問道:“我有事情需要離開幾天,需要去雲居峰報備嗎?”
方正桓猜到謝周離開的原因是因為昨天常孚送來的那封信,問道:“內廷司想做什麼?”
“有些關於星君的事。”謝周簡單回了一句,沒有把具體事宜說明。
他不是擔心方正桓守不住秘密,而是涉及太大,危險太大,他擔心說出來方正桓會加以阻攔,或者通知元長老和東方師伯等人。
如果動靜太大,可能會驚動星君和紫霞觀,最後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