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鐵門重新關起來,將彆墅內外分割成兩個不同的世界。
安寧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目送海照月。
海照月回望著門內的女孩,覺得她就像一隻被困在魚缸裡的金魚,眼巴巴地望著外麵的世界。
海照月也用力朝她揮揮手,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謝謝你的玫瑰花。下次來的時候,我會給你帶一個小禮物。”
*
回來的路上,海照月一直在琢磨著安寧。
來陸地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像安寧這樣這麼脆弱的人類。
她的腦中浮現少女那張如白紙一般的臉,和孱弱纖細的身體。
她就像一朵長在溫室裡的花,單薄得好像一掐就會斷掉。
難怪她媽媽這麼緊張她。
海照月有些好奇,又有些羨慕地想,這就是有媽媽的感覺嗎?
她是奶奶一手帶大的,還不知道有爸爸媽媽嗬護的感覺是怎樣呢。
但有奶奶疼也是很好的,她想。
比起被迫被關在家裡的安寧,她還是更喜歡自己可以自由自在到處野的生活。
安寧身上看起來有許多奇怪的秘密。
尤其是,她似乎還有什麼特彆的事想要告訴自己?
會是什麼事呢?
管它呢!
下周一就知道了~
這麼想著,海照月又開始快樂地盤算著下午的計劃。
“貓貓,我覺得我實驗好像成功了~下午~就下午,我想試試把薄荷絲織成布。我不想再拖了。”海照月一邊走,一邊和跟在一旁的貓貓搭話。
其實,這個計劃已經在她心中盤桓幾天了。
沒發明薄荷絲之前,她正按部就班地織水織布,打算做好足夠的布後,就開始做圍裙。
然而,她心中始終有一個隱憂——少了吸附功能的水織布還是原來的織布嗎?
但自從做出了薄荷絲,她就不再擔心這個問題了。
如果她可以將薄荷絲混入織布中,那做出的圍裙就會散發出薄荷香,不會沾染上廚房的雜味,也許,這才是更適合普通人的圍裙。
尤其是像林夏那樣厭惡廚房油煙味的女孩,一定會很喜歡吧?
也正是如此,她才將之前織布的活停了下來,全力以赴地撲在新實驗上。
一想到大家係著她做的圍裙,心情美美地在廚房做飯,她就忍不住開心。
苗仲煜看著一旁突然開始傻樂的海照月,無力地搖了搖頭。
如果非人類聯合工會有什麼十佳勞模之類的獎,高低得給她頒一個。
腦子裡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彆說這麼熱愛工作的非人類了,就是這麼熱愛工作的人類他都很少見。
回到家後,海照月迫不及待地拿出被她封存了好幾天的蓼藍絲。
將蓼藍絲和薄荷絲進行對比,也是她實驗中的一環,也是確定植物絲是否可行的關鍵一步。
她總覺得自己那天見到的灰敗色並不是錯覺。
因此,她特意將蓼藍絲封起來,放在一邊,就是怕自己習以為常後會感覺不到絲線色澤的變化。
果然,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一拆封,她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植物清香,這是蓼藍的香味,但在這清香裡,卻混雜著一絲腐敗的味道。
她的心沉了沉。
這種死亡的氣息在蓼藍絲的顏色上更為鮮明。
經過了幾天沉澱,比起之前剛做好時的藍綠色澤,現在的蓼藍絲呈現一絲明顯的黯綠色。
就像生物瀕死時的灰敗。
雖然這絲線並沒有像濱海那次實驗一樣化成一灘汙水,但海照月覺得,這也許是時間問題。
蓼藍絲的這股灰敗與手邊的薄荷絲的鮮活形成了鮮明對比。
幾天過去了,薄荷絲色澤依舊青翠,看不出有太大的變化,隻是原本的濃香現在轉化為淡淡的清香,海照月猜,可能是香味已經散在空氣中的緣故。
顯而易見,薄荷絲比蓼藍絲的穩定度要高上許多。
她仔細回憶著之前自己的兩次操作,都沒有什麼太大的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