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紀霆回複得很快。
看著屏幕上的兩行字,我指尖顫抖。
我爸發病,柳夏送我來醫院時鎮定的表現,主治醫生恰好是他的朋友……
原本隱晦的點串聯成線,浮出水麵。
他們心思竟然歹毒到如此地步,連我的父母都不願意放過。
垂眸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那一串數字,手指縮緊。
這不僅僅是一個電話號碼,還是救命稻草。
指尖懸停在屏幕上幾秒,我最終還是撥通了電話。
那邊接通得很快:“叔叔的情況怎麼樣?”
“不太好。”我開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竟然有幾分哽咽,連忙抬起一隻手捂住嘴。
我爸臨暈倒之前,最後一條短信是發給顧紀霆,而不是我這個女兒。
這意味著在他心裡,顧紀霆是他更信任的人。
他選擇的人一定不會有錯。
我現在能相信的,能放心把父親生命托付的人,也隻有顧紀霆了。
“什麼意思?”顧紀霆思緒轉動很快,聲音瞬間冷下來。
我把自己的猜測和情況告訴他,“顧紀霆,我現在能相信的隻有你了。”
電話那頭傳來長長的靜默,我的手無意識緊緊攥著衣服下擺,心跳不自覺加快幾分,麵上也攀上燥熱。
“彆怕,一切有我。”他再度開口,聲線低沉,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你現在不要自亂陣腳,知道該怎麼做嗎?”
我點點頭,想到他看不見,才說:“我知道。”
掛斷電話,我指尖冰涼,不受控製顫抖著。
回到病房門口,並沒有看見柳夏和張蘭,兩人估計又去了哪裡廝混。
我卻長舒一口氣。
如果麵對他們,我真怕會露出破綻。
病房裡氣氛沉悶,我媽擔心了一夜才合上眼睛休息,我不忍心吵醒她,小心翼翼把毛毯披在她身上,我起身輕手輕腳走出病房。
心裡實在太亂了。
曾經陪我走過最灰暗時光的人並非兩人,甚至包藏禍心,禍及我的父母。
我要否定的,不僅僅是我和柳夏的那一段感情,還有這段感情裡的自己。
夜裡睡不著的時候,我總是無法理解當時的自己為什麼會被如此狼子野心的柳夏蒙蔽了眼睛,甚至還走入婚姻。
等我再回過神來,我已經站在安全通道的門口,手搭在門把手上,卻聽見裡麵傳來淅索索的聲音。
“真可惜,沒有要了那個老頭的命。”
是張蘭的聲音。
一瞬間,我如墜冰窖,握著門把手的手猛然收緊,骨節泛白。
這一刻,之前所有的猜測都得到了證實。
我扶著門,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呼吸放輕。
“還是你有主意,把藥放進送給那個老頭的酒中。”張蘭的聲音嬌俏:“不過你也太小心了,那麼一點的劑量,還留他一條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