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西陵山王家溝
三月初的陽光還沒有那麼熾熱,但柳氏此刻卻被嚇得渾身直冒汗,甚至連衣服都被汗水浸濕。
鐘爍的眸光中透著疑惑:“那你剛才所說的宋灣村沒人了是怎麼回事?”
“此事說來話長。”
“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聽你講!”
“既然如此,那妾身就講給你們聽,諸位彆被嚇破了膽才好。”
聞言,眾人心中一凜,打起精神認真聽柳氏講。
柳氏擦了擦眼淚,眸光有些黯淡:“大地動發生的時候,宋灣村還算幸運,隻倒塌了幾間房屋,沒有死很多人。村長組織村民互相幫忙,把被房子埋著的人救出來,大家心裡都慶幸自己還活著。”
“可是老天爺沒有永遠保佑我們。那是大地動發生三天後,夷陵城中的衙役和水兵來到村裡麵,他們說刺史大人命令村裡的壯勞力去幫助其他受災的村子。”
“村民不敢違抗命令,收拾好包裹就跟著衙役走了。”
鐘爍微微皺眉:“衙役沒有說村民什麼時候可以回來麼?”
柳氏搖頭:“衙役說不用擔心,將災事處理完,自然就會讓村民回來。”
柳氏的眼眸中溢出濃濃的恐懼:“可是三天後,衙役和水兵又來了,他們要村裡麵所有人都跟著他們去處理災事。”
鐘爍臉色瞬間陰沉,不悅地道:“連老人和孩子都要去?”
柳氏點頭,身體輕輕顫抖:“是的,村裡有位老伯說自己身體不好,幫不了什麼忙,詢問衙役自己能不能不去?可衙役還是堅持讓老伯跟他們走。”
“於是,老伯的兒媳和衙役發生口角,可……可誰想到一旁的水兵看上了那位嫂嫂,竟把嫂嫂拖進房間,強行苟且之事。老伯拚命去救自己兒媳,卻被水兵圍打致死。”說著,說著,柳氏掩麵痛哭。
聞言,鐘爍等人目露凶光,胸中滿是怒火:“這幫雜碎真該死!”
哭了一會兒,柳氏繼續說道:“看到老伯慘死,嫂嫂被辱,周圍的村民尖叫著逃離,衙役和水兵在後麵不停地追。”
“妾身帶著兒子向山上跑,因為衙役和水兵不熟悉山路,妾身沒多久就把後麵的追兵甩掉。但是妾身害怕遇到山裡麵的野獸,隻能帶著兒子躲在草叢中,一動也不敢動。”
眼淚不由自主地從柳氏眼中流出:“妾身藏的地方距離村子也不算太遠,能夠聽到村民的哭喊、求饒聲。”
“妾身還看到二嫂尖叫著跑出村子,卻很快被後麵的水兵追上。他們把二嫂壓在地上,將她身上的衣服撕開,在荒郊野外就把二嫂的身子要了。”
“二嫂的孩子想要救二嫂,衝上去捶打水兵,卻被水兵一刀砍在身上,倒在血泊中,再也發不出聲音。”
鐘爍等人眼中的怒火快要噴出來,拳頭被握得哢哢響,咬牙切齒地低吼:“豬狗不如的畜生!”
咳咳咳……
柳氏因為太激動,不自覺地咳嗽了幾下:“一直等到天黑後,妾身才敢帶著兒子回到村裡麵。摸著黑,妾身和兒子回到家中,匆匆吃些東西,然後帶著一些吃的,重新離開村子,免得他們再回來。”
“後來的日子裡,妾身挨家挨戶地找吃的,一直到前幾天才徹底斷糧。沒辦法,妾身隻能離開宋灣村,去外麵找吃的。”
“可出來後,妾身發現周圍的村子也是空無一人,但房子卻是好好的,估計也是被衙役和水兵帶走了。”
“今日,妾身才來到王家溝,實在是不認識什麼胡氏,還請諸位壯士放過我們吧。隻要饒我們娘倆一命,妾身什麼都願意做。”
說著,柳氏抬手解開自己的衣服,露出白花花一片。
鐘爍趕緊將柳氏的衣服披上去,連忙說道:“穿好了,我們可不是畜生!”
柳氏疑惑地看著鐘爍,眼中滿是淚水,顫聲道:“壯士需要妾身做什麼?”
鐘爍看向六子:“拿些吃的。”
六子從包裹裡麵拿出乾糧和肉乾,遞給柳氏和小男孩。
聞到食物的香氣,女子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口水,然後一臉茫然地看向鐘爍,不知道鐘爍此舉究竟是什麼意思。
鐘爍接過六子手中的食物,蹲下身子遞到柳氏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