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
二十區的街道上, 金木研和月山習沒走多遠,又碰到了上次那家便利店。
月山習笑道:“我去給你買一瓶咖啡,你在外麵等會我。”
金木研動了動嘴唇,“多謝。”
他坐在便利店外的長椅上,又盯著長椅旁的路燈發呆。忽然臉頰一冰,他側頭看見月山習把一瓶剛買來的咖啡貼在他的臉頰上,冰涼的感覺正是從瓶子上傳來的。
月山習強迫他把思緒放在了現實世界,不讓他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心情還是不好嗎?”
“不是不好……而是感覺一團糟, 簡直糟糕透頂。”
“能和我說說嗎?”
“嗯。”
金木研沒有拒絕月山習的好意,接過咖啡, 把自己最煩惱的事情吐露出來:“利世小姐告訴了我她來自哪裡, 可是我寧願什麼都不知道。”
以往查不到的事情現在知道了, 帶給他的反而是極大的困擾。
他甚至不敢去想被和修家知道的下場……那一定會卷入更深層次的矛盾裡。
到時候就真的身不由己了。
“月山學長, 大家族都很注重血統嗎?”金木研垂頭說話, 沒有喝咖啡,“我是說……你們會貿然接納一個根本不認識, 但和你們有血緣關係的人嗎……”
月山習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越發好奇讓金木感到困擾的家族是哪個了。
日本的頂尖家族屈指可數,是哪個呢?
“我不清楚彆的家族會怎麼做,但是在我家的話,肯定會接納的。”月山習坐在他的身邊, 雙腿交疊, 優雅隨意。他的話令金木研抬頭看向他, “為什麼呢?”“和我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很少, 要是能夠多出一個的話……唔,我會先讓爸爸給媽媽寫一份檢討,再接納對方。”
金木研失笑,眸光卻黯淡了下去。
“你們家真好。”
月山家對親人的理解和包容,是其他人無法想象的。
“金木在羨慕嗎?”月山習忽然靠近他,離對方的耳垂極近,還能看見耳垂上的細小絨毛,“明明隻要金木願意,月山家就會全心全意地接納你。”
金木研出乎預料的坦誠了一次,“我確實羨慕,可那不是我的。”
月山習問他:“怎樣才是你的呢?”
金木研心中隱隱有個答案,但是怎麼也回答不出來。
維係一個家族的必然是血脈,除了血緣關係外,就隻有特定的關係了。
月山習憂傷道:“我們都睡過了。”
金木研猛然瞪向他,反應強烈,“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說的沒有錯啊,你上次來我臥室,我們睡在同一張床上了。”月山習說得信誓旦旦,目光緊盯著金木研在黑發下略顯清冷的麵容,那是屬於他的稀世珍寶!
誰也彆想奪走!神代利世不能,永近英良也不能!
“金木,在我懷裡難道無法令你安心下來嗎?”
“……你少自戀了。”
“是不是自戀,試試就知道了。”
“……”
這個話題完全歪了好嗎!
金木研把想抱住自己的月山習推開,誰料月山習走下長椅,單膝跪到他麵前,親吻他的指尖,“我的主人,有什麼煩惱都可以和我說,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對方昂貴的衣服就這樣觸碰到地麵,沾上了灰塵。
金木研木著一張臉,感覺到了周圍人投來的驚訝目光,仿佛以為他們在玩“主仆py”。
“月山習,你非要我尷尬不可嗎?”
“這是情趣。”
“閉嘴。”
“yes,your happess is all(是,你開心就好。)”
月山習一說完,他的臉上就遭到了蹂/躪。
“金……木……”
“我要跟你說的不是這種話,你還真是能把聊天話題歪到天邊。”金木研很不開心的把他的臉頰揉成一團,報複美食家逗弄他的行為。
月山習非常在乎外表,單是打理頭發和容顏,他每天就會花上不少時間。就像跡部景吾一樣,他還會隨身攜帶小鏡子,確保自己每時每刻的儀態完美。
“彆……揉了啊……”
“你不喜歡?”
金木研停下手,手指停留在他高挺的鼻翼上,往下滑,便是對方的嘴唇。
月山習一時間口乾舌燥起來,沙啞道:“隻要能讓你開心就可以了。”
金木研說道:“這句話比你之前那句英文動聽多了。”
月山習的睫毛顫了顫,頗為無辜。
“不和你瞎扯下去了。”金木研讓他站起來,然而對方得寸進尺地貼近他,還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腰部,深情而享受地深吸一口氣,“金木的氣息越來越醇美了,就像深藏多年的美酒一樣,不用喝都能感覺到冷冽和辛辣。”
金木研冷不丁地說道:“你大概在之後的日子裡,可以聞到不少相同的味道。”
月山習愣住,“啊?”
金木研的手指插/入對方細膩的紫發,觸碰頭皮,讓對方一陣顫栗。
“我父親應該是和修家的人。”
“和修?”
“嗯,就是那個執掌g的和修,所有喰種恨透了的家族。”
“……利世也是他們家的?”
“是的。”
“你好像說了一件特彆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我們大概都誤會了舊多二福的事情,他的母親應該是人類,父親才是喰種,所以他一出生便是半人類。”
“那你的父親?”
“可能是喰種,也可能是半人類,我感覺後者的可能性高一些。”
金木研在夜晚的臉色蒼白而悲傷,當鳴神貫穿他左眼的時候,他的大腦裡就出現了過去的記憶片段,同時記起了父親喂給自己的“肉”——那不是真正的豬肉,而是人肉。
原來從那麼早開始,他身上就背負著進食人類的罪孽。
“利世小姐告訴我,和修家的祖先是獨眼喰種,曆代內部通婚,幾乎從未出現過血脈流傳出去的事情。隻有本家的掌權者和繼承人可以姓‘和修’,其他人都會有彆的姓氏,比如有馬,又比如舊多,她還說我一旦暴露身份,和修家就會派人抓走我……”
“因為我是獨眼喰種,和修家與人類結合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得到一個獨眼喰種,他們不會放任我在外麵的……還會想要控製我……”
月山習感覺到他的消極情緒,用手掌撫摸他的後背,少年的脊梁很細,一節節的脊椎骨精致小巧,讓人可以聯想到弓起背後,猶如獵豹的姿態。
金木研搖了搖頭,“真可笑啊,與我爭鬥的人居然都是我的親人。”
月山習抱緊他,“我不會。”
“我隻是沒給你這個機會而已。”金木研冷冰冰地說道,“你敢說你不想囚禁我嗎?”
美食家的感情向來熱烈而危險。
月山習低笑著說出自己的想法:“這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愛到不可自拔。”
金木研瞥他,隨即望向遠處的地平線。
“無所謂,我不會讓你反噬我的,假如有那一天,你死定了。”
“金木舍得殺我嗎?”
“我會把你全部吃掉的。”
“聽上去很浪漫,要是能讓我融入金木的身體裡……我不介意的哦。”
“喰種的愛情觀都是這樣的嗎?”
“也許是吧。”
月山習的聲音低得接近呢喃,隔著襯衫,小小地咬了金木研的腹肌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