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外麵下著雪, 山林披上雪白,仆人們打掃著門口和走廊。
溫泉旅館的和室裡暖洋洋的。
原本兩人間的和室被改成了三人間,環境清幽,清早的光線朦朧而不刺眼。在鋪滿榻榻米的地麵上擺著三張床鋪,金木研一醒來就感覺胸口沉悶,睜開眼,看到了永近英良那毫無形象可言的睡姿,對方整個人都反了過來, 一條腿搭在他的身上。
虧得他對英沒有戰鬥本能,不然他會把這種行為當作敵襲。
“英……”金木研把好友的腿挪開, 將旁邊擠開的被子給永近英良蓋好, 永近英良在睡夢中砸了砸嘴巴, 抱住被子繼續冬眠。
金木研往自己左邊的位置看去, 月山習睡在那裡, 麵朝著自己。對方的床鋪絲毫不淩亂,也沒有踢被子的習慣, 與永近英良形成鮮明對比。
昨天這兩個人用蛋糕打了一場,不分勝負,同歸於儘,連帶他也被殃及池魚,洗完澡後身上都殘留著蛋糕的香味。
金木研動了動鼻子, 感覺右邊是奶油漢堡, 左邊是奶油牛肉。
不, 這隻是錯覺——
英和月山學長隻是口感上比較像, 實際氣味沒這麼誇張。
這麼一想,他睡意全無的從被子裡爬出來,理了理黑色浴衣,想要出去看一看外麵的雪景。出門最短的路程要經過月山習,金木研踩著榻榻米,跨過月山習的床鋪,還沒走出一步,他就聽到月山習慵懶地喚道:“金木。”
月山習帶著剛睡醒的鼻音,輕喚一個人名字的時候,哪怕是被冬雪凝住的花枝都會忍不住融化,為他盛開出清早的一抹亮色。
金木研低頭看著非要和他擠在一個和室裡的家夥,心道:還是不小心吵醒了人啊。
“你繼續睡吧,我出去走一走。”
“我陪你。”
月山習二話不說地掀開被子,跟他一起出去。
睡過一晚的浴衣多少都有些不整齊,完美地暴露出月山習風騷的一麵。金木研飛快扭頭,仍然晚了一步,看見了讓他眼瞎的紅色內褲。
這個男人就這麼喜歡紅色嗎!
金木研背對著月山習,背影有些僵硬。
“金木?”
月山習重新係好了腰帶,疑惑地看著始終不看自己的金木研。
金木研繃著臉說道:“走吧。”
兩人走後,和室裡就剩下永近英良一人。金發少年在榻榻米上打滾,含含糊糊地說道:“拋下我一個人……”
溫泉旅館裡的景色都看過了,反倒是山林裡還值得一去。
金木研第一次穿木屐走在山林裡,地麵是一層雪,再下麵就是泥土,踩在上麵還能聽到枯葉的咯吱聲。強大的身體素質讓他在冬天下雪後,仍然可以隻穿著薄薄一件浴衣便出門遊覽山林,無懼風寒。
月山習和他邊說邊散步,介紹著附近的名勝古跡,還有特色美食。
忽然記起過去,月山習有些感慨地說道:“你之前的白發就像是雪的顏色啊。”
金木研注意著腳下的碎石,“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金木很討厭自己的白發嗎?”
“沒有。”
他在心裡想道:不會有人討厭一心一意渴望變強的自己。
白發時候的自己過於偏執,渴望著強大,憤怒著命運的不公,白色就是一層尖銳的保護色,讓他能夠把心底柔軟的地方隱藏起來。
月山習發自內心地說道:“感覺你現在平和了很多。”
金木研歪頭看向他,“你忘了我還處於精神不穩定的狀態嗎?”
赫者的赫包沒消化掉呢。
月山習比他自己還要相信金木研,擲地有聲,“你會成功的。”
他認識的金木早就走上了一條強者之路。
“你呢,月山學長。”
“我?”
“什麼時候我們打一場,你也該努力了,隻有成為赫者才能讓你的基因穩定下來。”
“……”
月山習突然感覺渾身上下都在疼。
金木研呼吸著山林間的清新空氣,煞有其事道:“不會折斷你太多的骨頭,看在我們已經開始交往的份上,六分之一怎麼樣?你喜歡斷哪邊的骨頭?”
月山習乾笑道:“不用了……我可不想被你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