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跡部景吾接替了掘千繪的心靈垃圾筒工作。
對此, 還以為發生了什麼意外而趕過來的跡部大爺一臉糟心的表情。
他對著掘千繪放出涼颼颼的冷氣。
“你什麼意思,讓我照顧這個酒鬼?本大爺是這麼閒的人嗎?”
“抱歉啦, 跡部君。”
掘千繪明白跡部景吾的脾氣要順毛擼,乖巧地道歉,之後說道:“月山君失戀了, 我覺得他需要一個朋友來開導,但是我個人對這方麵不懂,隻能麻煩跡部君幫個忙照顧一下傷心的月山君了。”
被血酒侵蝕大腦的月山習聽到了幾個詞,反駁道:“我沒有傷心!”
掘千繪無視他,真誠地求助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一默,嫌棄地說道:“知道了, 你走吧。”
在所有女性之中, 掘千繪是脫離了母貓這個低俗層次的人, 可是這個狡猾如小老鼠的家夥心思敏銳, 把月山習丟給他照顧的目的也沒那麼簡單。
月山習需要開導, 跡部景吾需要了解月山習隱瞞他的事情。
雙方各取所需。
想著理智的事, 跡部景吾在掘千繪走後, 再一看月山習沒出息的樣子, 額頭的青筋跳了跳。被愛情影響成這樣, 真是看得他無名火大。
“給我清醒過來——”
他毫不猶豫地拿起吧台上放的一杯血酒潑了過去!
以血釀成的酒潑了對方整張臉,讓醉酒中的紫發青年一臉呆滯。
透心涼。
濃鬱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散發。
月山習抹了把臉頰, 頭發都濕了,滿手沾著血,讓他看上去如同恐怖片裡的反派。他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大怒道:“你想死嗎!”
跡部景吾翹著腿坐在高腳椅上,懶洋洋地說道:“本大爺半夜出來,不是為了看一個酒鬼裝瘋賣傻。”
他的目光犀利,直截了當地說出紮心的話。
“同性在一起本來就比較難,你可以過得了忍足家那關,怎麼就沒信心過和修家那一關?本大爺認識的月山習可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
月山習的眼中劃過一抹驚詫,趴在了吧台上,無精打采。
酒水把他的紫發染紅,臉頰和下巴上沾著不詳的色彩,他的嘴角不再上揚,不容忽略的冷漠從他身上流露出來。
這一刻,他是美食家。
“和修家把金木洗腦成了和修研,現在的和修研把家族看得無比重要,即使他對我有好感,也無法再愛上我。”
這個事實是月山習回來後才意識到的。
不是沒有感覺,而是不能,所以他的所作所為皆是徒勞。
“跡部,除非他主動愛上我,不然我根本沒辦法和他在一起!”月山習在痛恨之下,手臂掃過吧台上昂貴的酒瓶,酒瓶落地,砸了個稀巴爛。
“那是我的珍寶,卻被和修家硬生生奪走了!”
說到後麵,月山習的聲音嘶啞高昂,“假如金木能夠接受和修家,我不反對他回去,但是他沒有!是和修家給他做了開顱手術,摘除了他的記憶,讓他變成了一個隻知道家族的傀儡!”
跡部景吾暗自心驚,這跟和修家對外宣稱的內容不一樣。
他當然不懷疑月山習的說法,定然是查出問題了,才會如此怨恨和修家。
問題是——
和修家何至於如此狠辣?
跡部景吾問道:“無法恢複記憶嗎?”
月山習自嘲地說道:“我一直想喚醒金木的記憶,但是和修家技高一籌,在金木的腦子裡放了精密的儀器,一旦記起過去就會劇痛無比。”
跡部景吾的臉色不再輕鬆,“這也太過分了吧。”
月山習在吐露出這些事情後,醉意再次上湧,不願說那些傷心事。
美食家心都碎了。
跡部景吾安靜地思考著話裡的內容,手指敲了敲吧台,“月山習,為什麼不把事情公開,和修家做出這種非人道主義的事情,社會是無法容忍的,他們也不可能一輩子把人當傀儡控製住。”
月山習含糊地說了一句話,跡部景吾沒有聽清楚,走過去傾聽。
“你在說什麼?”
“跡部……你太天真了……”
“……”
跡部景吾給了他一個眼刀子,到底是誰天真的在借酒消愁啊!
月山習指著他大笑,哀傷異常:“你信不信在你這麼做之後,第二天就會死在家中,和修家不會把金木讓出來的。”
跡部景吾並不懼怕地說道:“我相信和修家有這個能力做到,問題是為了一個繼承人就把我乾掉?月山習,我們不是生活在戰國時代,和修家強則強矣,也沒有霸道無理到這種地步。”
月山習的眸中一片迷蒙,“誰告訴你金木沒有這個價值?”
他仰起頭看跡部景吾,血酒從發梢裡流下,把平時乾淨整潔的麵容毀了。
縱然如此,也美如畫。
血腥的貴公子輕聲地訴說摯愛:“金木的出生是奇跡,神靈的垂青,他要是在和修家長大,天生就是和修家的繼承人,輪不到和修政的出現。”
跡部景吾聽得皺起眉,“什麼意思?”
握緊雙拳,月山習看向他,眼底充斥著人類無法理解的狂熱。
那是他當初對金木追逐的起源。
“金木是獨眼喰種!”
半人半喰,主宰著兩方的存在!
“他體內既流著人類的血,也流著喰種的血。金木與我不同,他隻有一隻眼睛是赫眼,那隻眼睛是喰種世界的傳說。”
萬中無一?
不,是億裡挑一!
整個世界誕生過的獨眼喰種太少了,少到幾乎以神話的形式融入曆史之中。在過去,這樣的獨眼喰種是被人類供奉的神靈啊!
月山習的一番話徹底讓跡部景吾臉色發青。
“他也是喰種?!”
“no,不能這樣稱呼他,金木是獨眼喰種,怎麼能和其他喰種混為一談……”
月山習打了個酒嗝,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裡。
他聞過金木的血,嘗過金木的唇,他的心上人甜美到讓他發瘋。
自己才沒有失戀。
他愛的是金木,金木也喜歡他。
跡部景吾預感到了更恐怖的事情,“既然他是獨眼喰種,和修家為什麼收養他?是衝著他半人半喰的血統去的?”
月山習恍惚地笑道:“不告訴你,秘密。”
不論怎麼嘗試,跡部景吾仍然撬不開月山習的嘴。
“我不能說——”
月山習踉蹌地站起身,如同踩在雲朵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往休息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