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清理了一遍,舊多二福就在上半身裹了幾圈繃帶偽裝了一下,下半身就不用偽裝了,除非和修研把他褲子脫了,誰能看得到他身上沒有傷口。泡了個熱水澡,他的鬱氣消散了一些,望著牆壁上的鐐銬,思考著怎麼把自己掛上去。
還是讓v的人來一趟吧。
舊多二福這麼決定後,轉過身正要喊人,卻冷不丁地看見了地牢外站著的人。
和修研無聲無息地站在那裡,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己。
“……”
舊多二福好懸沒被驚得放出赫子。
要不是背著身換衣服,自己身上沒有傷口的事情就要被和修研看見了!
不對——
自己背著他,代表和修研把他背後看了一遍!
舊多二福滿頭黑線,把風衣外套披上,係好腰帶後說道:“小侄子,你這麼看著我,不怕和修家傳出什麼奇怪的風聲嗎?”
和修研沒有跨入地牢的門,“沒關係呀,看你倒黴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歪了歪頭,他不容置疑地說道:“還有,不許喊我小侄子。”
所有流言蜚語,中傷的不會是他。
舊多二福沉默。
麵對一個打不過,罵不過,還使勁折騰你的人,你能怎麼辦?
“舊多二福。”和修研的語氣驟然冷了下來,“我沒有閒情雅致來和你聊其他事情,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我今天就放你一馬。”
舊多二福的目光一轉,望向被打開後忘了關的藥瓶子。
是很刺激的味道。
潮濕的環境加重了味道,空氣流通不暢,讓和修研不想進去。要是這個時候放出的不是藥味,而是更加難聞、更加刺激的臭氣,比如臭鼬的味道?
收回發散的思維,他若無其事地舉起手,一副投降的態度。
“哎呀,與其死在父親手上,還不如死在你手上,你要殺要剮儘管來吧。”
“……”
“忘了說,你的事情可是和修家的s級禁令啊。”
所有知情者不得說出來!
和修常吉恨不得抹去和修研的過去,讓孫子安心待在和修家生活,好在有理智拉著,沒有讓和修常吉趕儘殺絕,而是用更溫和的方式溫水煮青蛙。
舊多二福看見和修研的目光冰冷,又說出了第二句:“我覺得你可以去找政。”
和修研疑慮:“政?”
舊多二福捂住嘴,假裝不該說,卻發出細小的聲音:“那可是你的愛慕者,知道的事情比我多,為了你肯定什麼話都會說。”
和修研驀然一笑,“二福。”
舊多二福有些詫異,第一次聽見對方稱呼他的名字。
“你喜歡利世對嗎?”
“……嗯。”
“她現在還被關在和修邸沒出來,你要是真的喜歡她,我把她送給你怎麼樣?”
“送?那麼你想做什麼?”
“讓爺爺和叔叔同意幫我恢複記憶。”
“你太高估我了。”
舊多二福無語地看著他,這根本不是他一個小小的v組織高層能做到的。
“我不要這麼渾渾噩噩地活下去。”和修研如同在和他說,又像是在對另一個人說,目光望向走廊儘頭的攝像頭,“沒有記憶的人隻是無根浮萍,我想知道自己過去是什麼樣的人,我想知道……我得到的是不是我真的想要的。”
度過了最初的迷茫,他不再對和修常吉百依百順,擁有了一個人格最重要的自我堅持。
他在成長。
一刻不停地成長,渴望更多的東西。
越是如此,他越能清晰地感覺到缺失記憶帶來的空洞。
他不知道自己麵對忍足侑士為何會哭,不知道麵對月山習,自己為何無法產生殺意,甚至不知道自己前二十年的人生裡有多少值得回憶的往事。
他是一個被爺爺強行塑造出的人。
多麼可悲。
這樣的人生,這樣的家族責任,讓他再也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他想要從虛假中醒來啊!
遠在g的和修常吉發出一聲歎息,被自己寵愛到心坎裡的孫子這麼說,他何其好受。然而他明白自己傷害了金木研太多,對和修研再怎麼補償也無濟於事,他不願看見總是喊著自己“爺爺”的孩子,忽然有一天對自己冷言惡語,再也不想回和修家。
和修常吉按下一個按鍵,攝像頭那邊就開啟了通話功能。
“研,明天來本部上班吧。”
“你可以暫時不回和修家,可以暫時和我鬨脾氣,我不限製你接觸其他人,包括過去的熟人,不會再用乾擾器妨礙你恢複記憶。”
“但是有一點,你給我記住了——”
“你如果情緒極端激烈,乾擾器仍然會封鎖你的記憶,以保護你為優先事項。”
“研。”
“爺爺等你回家。”
先妥協一點,再把人哄回家,和修常吉心底打著小算盤。
反正恢複記憶的過程肯定會情緒激烈,一激烈就可以封鎖記憶,無傷大雅的記憶出現了也沒有關係,逐步讓研接受過去就可以了。
最重要的是——必須把那些熟人調開!
口頭上允許孫子恢複“金木研”的記憶,實際上和修常吉想要的仍然是“和修研”。隻有和修研健健康康的,又乖巧孝順,還願意天天跟家裡人一起吃飯啊!
和修常吉內心無奈。
金木研要是能像和修研那樣懂事,自己會清除他的記憶嗎?
攝像頭那邊,和修研驚異了一刹那,而後小聲地說了一句:“爺爺,彆給我打親情牌,您的親生兒子就在旁邊,我也沒看到您關心過他一秒。”
和修常吉冷冷地掃過攝像頭的死角那邊,“他彆給我丟人就可以了。”
舊多二福:“……”
我真的是您親生的嗎?撿來的也沒這麼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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