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他們的境地,優一更像是被牽連的人。
狹窄的房間裡,突然爆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尖叫,仿佛無數指甲在玻璃上刮過,淒厲得猶如午夜的惡鬼,“啊啊啊啊啊!!!”
男人拔腿跑了回去。
然後。
他看見自己家裡唯一能用的電視機上,不知道被誰打開,上麵播放著血腥的畫麵。一個年輕人在學校附近被追殺,倉皇逃命,最後被斬斷了頭顱。
最可笑的是,這幾天本該是學校的畢業日。
年輕人擺脫貧窮的生活,從此找到一份正常工作的機會就近在眼前……
“優一……”
男人的眼前發黑,眼淚不自覺地流出來,顫抖著喊道。
沒了。
什麼都沒了。
忽然聽到“噗嗤”一聲,他僵硬地扭過頭,看見妻子用一把刀捅進了心臟裡。那是從未有過的果決和瘋狂,仿佛沒有半點疼痛,她的視線失去焦距,忽略了丈夫,看不見電視機上慘死的兒子,嘴裡溢出血地瘋癲地詛咒著。
“妹妹,你滿意了嗎,你死了,我也死了……哈哈哈……”
“優一……我的兒子給你陪葬了……”
“你也不會……上天堂的,你隻會下地獄……你的兒子也不會比我好,怪物,他就是一個逼死我們的怪物!!!”
淺崗夫人在死的那一刻,徹底瘋了。
不久後。
淺崗家最後的男人,慢慢關上門窗,保留自己的尊嚴,不讓外麵那些雜七雜八的人看見裡麵發生了什麼事情。
男人抱著自己的妻子,點燃煤氣,一起死了。
一無所有。
比地獄還可怕。
房子內部爆炸,氣浪掀開,結束了這場名為“報複”的苦難生活。
日本東京,東大畢業日的人流散去,金木研卻在學校的檔案室裡翻找淺崗優一的資料。
沒有。
一切記錄顯示對方出國去了。
不止一名東大學生,在大學期間會選擇出國,但很少有大一就走的人。
金木研不解道:“姨媽家送優一出國了嗎?”
他走出去的時候,臉色猶疑,月山習裝作不知情地問道:“看守檔案室的人馬上就回來了,找完資料了嗎?”
金木研搖頭:“我看見他出國的記錄了,具體哪所大學不清楚。”
月山習看著他手中的禮物,“我們回去吧,看來鋼筆是送不到他手上了。”
金木研微歎。
他把手中的禮物捏緊,與月山習一同出去。
月山習把玩著手機,念出剛收到的消息:“永近君讓我轉達你,三井小姐請我們一聚,就在東大旁邊的酒店。”
金木研說道:“走吧。”
利世小姐就放養好了,到了時間再去找她吧。
還未走出校門不遠,快要抵達酒店時,一個送快遞的人突然攔住了他們,非要把一個禮盒當作快遞塞給金木研:“這是有人加了錢,匿名給你的。”他對了對描述,“紫發男人身邊的黑發……沒錯,就是你,剛才路過的人裡就你最符合。”
金木研黑線,要不要這麼隨意。
他看著手上的禮盒,略沉,一股腐屍的味道從裡麵傳來。
他心中一凜。
“誰給的?”
“不知道,反正是個有錢人嘛,臉都被遮住了,看不清楚。”
快遞員完全不想多聊,乾完這一單還要繼續下一單,他迅速離開了兩人麵前。
月山習也發覺不對頭:“要打開嗎?”
金木研托著禮盒快步走到沒有人的角落裡,讓月山習幫他擋住彆人的視線。緊接著,他在打開盒子前看見了上麵粘著的紙條。
【一個喜歡你的人送給你的禮物,我幫忙轉送給你啦。】
後麵還畫了一個笑臉,如同孩童的塗鴉。
金木研喃道:“喜歡我的人?”
今天剛送給董香一份特殊的禮物,沒想到還會收到一份彆人給自己的禮物。
風水輪流轉嗎——
這恐怕不是什麼好東西。
懷著半信半疑的念頭,他打開了禮盒的蓋子,手指一抖,蓋子掉落在地上。
“嘭。”
蓋子揚起地上的一層灰,沒了之前的乾淨。
月山習回頭:“金木?”
他卻看見金木研的臉色煞白,瞳孔不斷收縮,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往下看去。
月山習“咦”了一聲,驚詫地發現一個栩栩如生的頭顱被放在盒子裡,不對,按照這個腐朽的味道,是人類屍體的頭顱沒錯。
他快步扶住渾身發顫的金木研,低頭查看盒子裡的東西。
這個頭顱的主人是——
淺崗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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