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時間嘴硬?”
“啊啊啊!混蛋混蛋混蛋!!”
“哢嚓——”
霧島絢都全身的骨頭都在悲鳴,想要蜷縮都辦不到,還得被迫聽著那個人的話:“上手臂已經斷了,那麼從前臂開始——然後是手掌——前臂由兩塊骨頭構成,剛才這段的小拇指附近的骨頭是尺骨——現在折斷的大拇指這一側的骨頭是橈骨——”
“手掌的骨頭包括‘腕骨’、‘掌骨’和‘指骨’三部分,‘腕骨’包括手舟骨、月骨、三角骨和豌豆骨,以及大多角骨,小多角骨、頭狀骨和鉤骨這八塊,這裡的骨頭分布密集——太麻煩了,不能一次性折斷,得慢慢來,三分之一死比半死算起來難多了。”
“王八蛋啊啊啊啊啊啊——你——這個——啊啊啊啊啊啊——”
“接下來是腳,從‘股骨’開始數的話,和手臂一樣共有20塊,如果算上籽骨的話有21塊,肩胛骨和鎖骨——這些算起來有50塊了,還差最後的頭部。”
金木研計算著數字,沾著血的手指捏住了霧島絢都的下頜骨。
手指一用力,下顎開始碎裂。
“現在……下頜骨也給我斷一部分吧。”
“艾特!!”霧島絢都不再顧忌麵子,趁著能說話的最後期間,淒厲的大喊自己同伴的名字!
艾特沒有出現。
空空如也的街道似乎在嘲笑他。
霧島絢都不再有機會思考下去,劇烈的疼痛讓他昏厥過去。
頭骨碎了。
金木研收手,“68塊,饒過你了。”
在他想要走的前一秒,他看見了霧島絢都瀕臨垂死般的羽赫,嘴角不受控製地勾起。
“忘了——赫包還沒吃。”
金木研舔了舔指尖的血水,食欲勃/發,喰種的思維讓他的精神變得扭曲而亢奮。他把人翻過來,撕開衣物,霧島絢都失去意識地趴在地上。
他俯下身,額前的黑發落在眼前,讓他的動作稍微陷入停頓。
黑色黑色黑色黑色……
停下來。
不行。
不能吃。
這是董香的弟弟,加入了青銅樹,在青銅樹沒有赫包的話會死。
餓了啊……怎麼辦……
金木研的左眼直勾勾地盯著赫包,猶豫不到三秒鐘,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的嘴唇張開,牙齒鋒銳,彎下腰,去觸碰霧島絢都肩胛骨部位的赫包。
在他要啃食赫包的電光火石間,一道攻擊襲擊而來!
金木研眼睛不眨一下,身體彈跳而起,躲開攻擊,翻躍到安全地帶,冷漠地看著新出現的人。
全身是繃帶的“紅衣女孩”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霧島絢都的身後。
“她”看著金木研。
似乎在繃帶下咧開嘴笑了。
與此同時,金木研習以為常地說道:“艾特,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出來了。”
“既然你救下他,我就不吃他的赫包了。”他沒有出手,身體隱藏在樓房邊緣的陰影下,麵容模糊,“不過作為代價,請貴組織不要對外透露我的真實身份。”
艾特點了點頭。
得到艾特的允許後,金木研轉身離去。
走之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與芳村店長的女兒有同一個名字的女孩,艾特的實力深不可測,又可能是芳村店長的女兒,他沒有把握戰勝她。
以後再說吧。
夜晚空氣中的躁動平息下來,城市裡的警報聲卻接連不斷地出現。
回到東大的宿舍,金木研鎖上門,背靠在門上,雙手按住胃部,冷汗直流。這麼出去一趟,他的饑餓感不減反增,讓他聞到學校裡的人的味道都有想咬一口的衝動。
幸好沒有進入半赫者狀態,不然他非得啃了霧島絢都的赫包來補充自己!
“好餓——”
金木研忍了又忍,痛苦萬分。
這份延續於神代利世的大胃口,讓他明白神代利世在古董咖啡廳天天喊餓的原因。
實在難受。
想到月山習那邊可能有夜宵,他開門衝了出去。
“月山學長!”
從未有哪一刻比此時還要渴望見到美食家。
他剛敲開月山習的門,沒來得及對這個男人說上一句話,體內的RC細胞忽然降了下去。這種感覺非常玄妙,像是坐過山車,突然從高峰跌入了低穀。
戰鬥過的疲勞蜂擁而至,讓他的身體一個搖晃,差點摔倒。
月山習扶住他。
“金木?”
“啊——我的——”
金木研摸著左眼,沒有感覺到喰種的力量,問道:“我的赫眼還在嗎?”
月山習驚訝地看著他:“沒有了。”
金木研沐浴在血腥下的氣息一消而空,眨了眨人類的雙眸,期盼地看著月山習:“能給我做一份人類的食物嗎?不,做一大份吃的,我好餓!快要餓瘋了!”
利世小姐終於脫離了瀕死狀態!!
他可以吃飯了!
月山習被他的眼神煞住,目光飄忽,走向廚房去給他弄吃的,“我這就去。”
金木研也去了廚房,積極主動道:“我幫你!”
月山習:“……”
金木,你就這個時候會對我熱情一點!
一刻鐘後,金木研在豐盛的食物前雙手合十,對月山習說道:“我開動了!”
月山習捂住眼,不忍直視對方風卷殘雲般的進食速度。
“你必須學會餐桌禮儀。”
“不——要——”
吃飯中的金木研鼓著臉頰,說話含糊不清,形象無比貼切某個暴食者。
月山習歎了口氣,走過去,為他用刀叉切開人類不容易消化的大塊肉排。他站在金木研身邊,在金木研吃飯途中,突然叉起一塊肉排遞到他嘴邊。
金木研一口吃下。
月山習幸福地說道:“我喂給你。”
“不要,太慢了。”金木研掃過裝肉排的餐盤,吃完就向下一個餐盤伸筷子。
月山習考慮到他是人類狀態,沒有喰種那麼強悍的胃,“金木,你的胃消化得了這麼多嗎?”
金木研大塊剁肉,“不管那麼多了!”
寧願撐死,也不當餓死的人!
室內的燈光下,金木研的臉上溢滿了笑容,神采飛揚,生機勃勃。
月山習清晰地意識到一件事情,喰種也好,人類也好,都是對方性格中的一部分。他唯有接受對方的全部,才能看清楚這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
“好,你慢慢吃,我給你準備消食片,你吃完不能立刻睡覺。”
“謝謝學長。”
“什麼時候你能叫我的名字?”
“不要,太肉麻了。”
“……”
月山習對如何追到金木研感到了無言的絕望。
哪本書都沒有告訴過他,他該怎麼把自己從枕邊的劍變成枕邊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