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號的聲音由高變低，低低嗚鳴，喉嚨咕嚕，身體不受控製地發抖。
他蜷縮得更厲害了。
烙印在骨子裡的恐懼感淹沒了他的疼痛。
褲子下，露出的腳裸纖細得仿佛讓人一掐就斷，鐐銬鎖住雙腳，黑色的腳趾甲為蒼白的皮膚增添了一份極大的反差感，腳趾可憐得縮在一起。
假如有普通人被這一幕欺騙而靠近，得到的下場估計不會多麼美妙。
240號，昔日的ss級獨眼蜈蚣。
有馬貴將對他的遭遇沒有任何憐憫心，往他身邊走去，腳踩在他的肩膀上，把想要暴起的人給鉗製住地上，“記憶還剩下多少？”
與有馬貴將有著相同白發的少年身體放棄掙紮，含糊哭泣：“嗚嗚嗚。”
他的頭用力貼在地上，汲取那一絲冰冷溫度。
和一個瘋子一樣。
有馬貴將冷冷說道：“除了吵鬨，你還會什麼？”
自然是……什麼都不會了。
240號完全癡癡顛顛，不喊叫的時候，隻會發出軟弱的哭泣。
又問了幾個問題，有馬貴將差不多明白了對方的情況——這是一個沒有任何記憶，承受著痛苦和饑餓的混亂人格。
哪怕有一絲完整的記憶，金木研都不會如此毫無回應。
有馬貴將收回腳。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讓這份混亂平息，把破碎的記憶給徹底清零。
想到這裡，白發青年走到營養液的管道那邊，取下管子，在沒有肉食的情況下，提供給喰種的rc溶液無疑是唯一的食物。
他半蹲下身，把少年擋住臉的手掰開，無視繃帶下眼眶的窟窿，仿佛那張可怖的麵容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240號的嘴唇被打開，管子直接插入喉嚨裡。
“喝下這些東西。”
隨著這聲命令，冰涼的rc溶液灌入進去，溫暖了饑渴的胃部。
這些以最殘忍方式把喰種榨成汁後形成的rc溶液，成為了240號的救命稻草。不需要有馬貴將過多的強迫，240號吞咽起來，來不及喝進去的地方濡濕了乾燥的舌頭和口腔，順著嘴角流出，口中發出水液的津津聲。
在明白【痛苦】這個詞之後，240號記住了【餓】。
他要吃東西。
倒在地上是沒有辦法吃東西的。
240號感覺到眼部發燙，反射性要去摳那裡，這個舉動遭到了有馬貴將的阻止。
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氣，也無法擺脫手腕上禁錮的手指。
“啊啊啊啊！”
他不會說話，用喊聲表達出無法訴說的想法。
那是【恐懼】。
有馬貴將蹙眉，考慮到自己要培養的是一個後繼者，不是一個隻懂畏懼的傀儡，他放下手，選擇用更為溫和的方式去洗腦。
在240號去抓眼睛的時候，他用攜帶來的針配合藥物，給對方注射了一份可以減緩精神發狂的鎮定劑。240號在藥物發作之前，已經把快修複好的眼睛給抓得血肉模糊，白皙的臉頰上流滿血水，而後手指痙攣。
鎮定劑也直接影響到了240號的吞咽，rc溶液流入氣管，打擾了進食。
白發少年痛苦的跪在地上咳嗽起來。
“咳咳——嗚——咳咳咳咳咳！”
有馬貴將把rc溶液關上，儘量讓自己不那麼冷漠，“不要一直不吃飯，你有沒有感覺好了一些？”
240號瑟縮一下。
這是比話還有用的反應。
有馬貴將沉吟，“看來你保留著對我的印象。”
他的手掌撫摸到少年臟兮兮的白發上，摩挲著頭皮，讓240號在眼睛長出來前一動不敢動，大腦裡閃過一幀幀混亂的畫麵。
在黑灰色的眼眸修複好的那一刹那，有馬貴將用掌心蓋住了他的雙眼。
240號的視線漆黑無比。
嘴巴動了動，他想要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
“啊——”
迷茫，無措，惶恐不安……
好像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生了……
有馬貴將淡漠地說道：“現在的你，還不適合看見我。”
下一秒，240號的頭遭到劇烈的撞擊！
“再失憶一點吧。”
男人幾乎不帶個人感情的聲音，奠定了今天不怎麼美好的見麵結局。
“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發少年的精神深處，有無數句臟話瞬間出現，又被擊碎。
牢房裡再次響徹哀嚎。
庫克利亞監控室內，灰崎深目抽了口冷氣，關閉監控畫麵——他本來以為有馬貴將是對240號有特殊癖好，結果人家就是又把240號給打了一頓。
這一定是上輩子有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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