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眼前——
本該停戰的有馬貴將反手握住斷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嚨。他就像是做了一件極為普通的事情,沒有一絲猶豫,快到讓任何人都反應不過來。
自殺。
戰敗者的選擇。
白色死神的血在眼前濺出,溫熱地灑落在花海之上。
永遠戰無不勝的有馬貴將倒下了。
“……!!!”
金木研撲了過去,捂住對方的大動脈,可是怎麼按也按不住噴湧的血。
【金木!用龍的細胞修補傷口!快!快!】
和修研拔高聲音喊道。
“不用。”
有馬貴將擋住了金木研救他的手。
他任由血液大量流失,沒有欺騙金木研地說道:“即使不這麼做,我也沒有多少時間了,這不過是大限提前了而已。”
半人類的壽命問題浮現在腦海之中,金木研狼狽而急切地說道。
“可以救的!”
和修研說可以延長壽命的!
“用其他人的生命延續我的生命……沒有意義。”有馬貴將比誰都不希望自己這麼苟延殘喘下去,也把這份意誌通過目光傳遞給了他,因為金木研明白的,吞噬生命而活著的滋味生不如死。
金木研說什麼都沒有用了,眼眸彷徨而克製著情緒地說道。
“你這麼做的意義又是什麼?!”
“和修家是什麼情況……你應該比我更明白。”
有馬貴將的目光隨之黯淡了一些,雙眼仿佛透過金木研看到了其他東西,生命即將回歸死亡的懷抱,“白日庭的孩子對自己的未來並非一無所知……和修家封鎖得了身世的秘密,卻封鎖不了一個個死去的人的信息……”
“他們在害怕……所以把活著的希望放在我身上……”
有馬貴將口中流出的血越來越多,望著比想象中還要驚慌失措的金木研。
“我……們,並非人類,而是血統混雜,成事不足的半人類。”
半人類……
金木研的神色慘淡下來,和修家曆代為了得到獨眼喰種所做的事情,犧牲的是每一個誕生的半人類和失去生命的死胎。
“我的右眼,你知道的……青光眼,對於老人來說很常見的病……半人類衰老得比正常人更快……三十多歲就差不多要走到儘頭了……”
“白日庭裡的人都是……這樣,包括……你父親……”
濃濃的罪惡感包裹住金木研,讓金木研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的血脈源於和修家,離開和修家的父親也死在了他四歲的時候,他曾經不懂事的怨過父親為什麼那麼早去世,留下他和母親孤苦伶仃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現在他明白了,父親也不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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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是不得不死。
甚至死之前都怨恨著和修家……
“和修家也不……完全是為了獨眼……”有馬貴將喃道,“他們可能想通過半人類……尋找到變成人類的辦法吧……”
這些都是和修研知道,但是金木研一知半解的事情。
金木研垂下頭,聲音顫抖地說道:“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殘忍過頭了,為什麼你要聽從他們的命令呢?像是傀儡一樣執行命令,又為了和修家與g戰鬥到這種地步,這不是你的性格啊,有馬先生!”
“聽我說完……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有馬貴將沒有回答他的質問,呼吸急促了幾分。
金木研跪倒在他麵前,已然在和修家數百年的罪孽下無法抬起頭來。
“就當作是獨眼之王殺了……我吧。”有馬貴將的話語裡有了一份微弱的請求,像是想要死在一場不負盛名的戰鬥之中,了結此生。
金木研根本無法拒絕,淚水濕潤了瞳孔,“這就是你的願望嗎?”
“拜托了……”
“隻有你能辦到……”
有馬貴將快要闔上的眼眸,眸色淡到虛無,連半點人影都無法倒映出來。
“我明白了……”
“是獨眼之王……殺了你。”
金木研在他的請求下,艱澀地回答了他。
“謝謝……”
有馬貴將的眼底有了一抹回光返照的淺光,看到的不再是死亡,而是年少時記憶中生機勃勃的景色,以及從窗戶處飛出的蝴蝶。
“我一直在等待……”
“人類與喰種……能夠停止紛爭……也許你能夠做到……”
“我一直很討厭……這種隻會掠奪的人生……教導你……也是為了能夠留下改變這個世界的契機……”
“研……也替我告訴他……”
“我真是一個……糟糕透頂的……老師呢。”
有馬貴將的淚水從失明的右眼中流出,這是他一生唯一一次的放縱。
“不是的!”
金木研哽咽地回答,抓緊了他肩膀處的衣服,讓有馬貴將能夠在彌留之際聽到他的聲音,“你教會了我好多好多東西!我什麼都不會,隻有這條命……是你讓我學會改變自己的!”
“有馬先生,我發誓我會改變半人類的宿命!”
“我不會讓這樣理所當然的犧牲一代代持續下去……而人類與喰種的未來,絕對不會是以一方的徹底滅亡而告終!”
“你聽到了嗎?您聽到了嗎!”
“我會努力變強,讓他們都聽我的!我會儘我的全力去改變的!”
“有馬先生——!!!”
……
誰會知道。
這世上最渴望死亡的人,就是死神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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