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周一, 和修邸的靈堂裡舉行告彆儀式。
與昨天的重量級人物不斷出現,哪怕是若山總理都來了不同,這一天早上唯有親朋好友可以留下,除了月山習, 和修邸內隻有貝絲·哥汗納一個外人在,他們都跟著和修分家的人站在祭壇前聽著僧人念經,超度往生。
祭壇有三層, 與他們生前的地位沒有關係,正中間放著已逝之人的黑白照片,兩側擺放著鮮花、水果、荷花燈等物品。
棺材裡,和修常吉的容顏宛如生前, 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白發蒼蒼的老者安靜地躺在那裡, 少了那些讓人生厭的刻薄和倨傲,此時此刻才能讓人感覺到他其實就是一位普通的老者。
和修研靠在棺材旁, 握住他的手,低下頭,輕輕吻了一下爺爺的額頭。
之後, 他輕聲與爺爺說起話。
離開了爺爺身邊,和修研又來到了叔叔身邊, 與和修政一起向和修吉時告彆。和修吉時額頭上的槍傷已經被修補, 僵硬的麵容柔和下來, 與和修常吉一樣就像是沉睡在棺材裡, 讓和修研、和修政兩人心頭少了一些悲傷。
僧人想要阻止, 被和修分家的人攔下。
“這不合規矩。”一名僧人小聲嘀咕, 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被在場能聽到的人全聽到了。彆說和修分家的人拿看死人的目光看著他,月山習也琢磨著回去要不要吃一頓僧人的肉,不知道口感與其他人有什麼區彆。
在這樣異樣的氣氛下,僧人們打了個寒顫。
聽不到聲音的貝絲·哥汗納納悶道:“他們管那麼多做什麼。”
不過,她也發現了和修研的一些行為與日本的習俗不一樣,來參加葬禮之前,她惡補了一頓葬禮的忌諱,大致了解日本這邊的火葬習慣。
很明顯,和修研不打算火葬。
不論是臨彆時的低聲訴說,還是禱告,那都不是日本的習俗。
時間一到,和修父子的遺體被送入停在停機坪上的飛機裡,由和修政負責送入和修家在中東的祖地,那個地方將不會被任何人窺探和打擾。
最終,和修本家在外界就剩下了和修研一人。
以二十四歲之齡掌控和修家,這是和修家曆史上都少有的事情。
“貝絲,你去休息吧。”
和修研神色死寂,但仍然儘到了地主之誼。
貝絲·哥汗納不會沒眼色地去打擾他,雖說外宅被毀,和修邸還是有不少其他房子的,稍加布置就足夠暫時當個落腳地休息了。
在走之前,她瞥見一直站在旁邊的紫發青年上前去見和修研。
貝絲·哥汗納心底一驚。
現在老師的心情要多不好有多不好啊!
和修研自然臉色寒了幾分,在百廢俱興的和修邸內,他隻有失去親人的悲痛,壓根沒有與月山習交談的意思,這個人還敢靠近自己?
“研……”
月山習臉色糾結,無聲的對他說道:“孩子。”
孩子的身份儘早明白,他才能放下心,思考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研給他戴綠帽子,也要讓他戴得明明白白啊!
“……”
和修研眼神怪異地看著他,升起的怒氣被澆滅。
【他怎麼會知道?!】
金木研本來也沉浸在送走爺爺和叔叔的哀傷裡,突然驚醒了過來。
和修研走向內宅,冷淡地說道:“跟上。”
月山習馬上就跟他一起走了,到了內宅裡,整棟樓冷清得可怕。頂部的吊燈折射出奢華的燈光,少許血跡在壁紙上還未消除,殘留著褐色的斑點。
相比損毀得一乾二淨的外宅,內宅能夠幸存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然而,這對於活人來說就是一種觸景傷情。
和修研坐在沙發上,身體微微靠後,在月山習麵前沒有太恪守儀表。即使他表現得已經厭棄了月山習,在對方麵前也比在和修分家的人麵前放鬆一些。月山習明白他三天來不眠不休的疲憊,長話短說道:“宗太來找我,說你有孩子了。”
看見不為所動的和修研,月山習的語氣低沉了一些,“彆怪我今天非要急著找你,我知道你接下來幾天更忙,但你總要給我一個答案。”
和修研一開口,聲音就有些輕啞:“答案?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這是他與月山習分開以後的第一次對話。
月山習揉了揉額頭,說道:“金木不會不告訴我孩子的事情,更做不出另尋新歡的事情——”他欲言又止,“這個孩子一定和你有關。”
和修研冷冷地看著他,“在你心裡,我就是三心二意的風流之輩嗎?”
月山習一噎:“我沒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和修研進一步說道,壓迫對方收回之前的話:“迫不及待地找我質問,覺得孩子是我跟彆的女人生的嗎?”
月山習抓重點,驚喜地說道:“你是說,不是金木也不是你?!”
黑科技弄出來的孩子嗎?
和修研立刻變臉,“是我又怎麼樣,我看你不順眼,找女人生了一個。”
月山習:“……”
短短一分鐘,心情如同坐過山車般上上下下。
【咳。】
金木研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和修研不要自黑了。
“金木找你。”和修研不打算替金木傳話,想要回精神世界,結果金木研堵住了他回去的路,然後毫不客氣的把他推回了身體裡。
和修研隻感覺有點頭暈,坐在沙發上閉了閉眼。
【金木!】
【和修,你和爺爺背著我做出來的事情,請你替我解釋。】
【……】
聽到金木研淡然的聲音,和修研的頭皮發麻,金木現在看上去再友好,也改變不了對方骨子裡最討厭他們搞小動作。
月山習注意到他的不對勁,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研?”
金木出來了嗎?
和修研睜開眼,不悅道:“金木沒出來,是我,麻煩放開你的手。”
月山習對他的拒人於千裡之外不奇怪,放開手,但是對他承諾道:“即便如此,如果你想要我來陪你,隨時都可以。”
失去親人的還有和修研啊。
和修研心中酸澀,聽出他話裡的溫情,偏過頭:“你以為你可以趁虛而入嗎?”
月山習張開雙臂:“Mr.和修,我當個紳士還是可以的。”
和修研說道:“是變態吧。”
月山習被挖苦得臉色一黑,“是紳士!”
和修研心道:我信你就有鬼了。
在幾句話的緩和氣氛下,月山習成功坐到了和修研身邊的沙發上,不再保持麵對麵的對峙姿態。他從來沒忘記自己的來意是問清緣由,而不是在和修研送彆親人的孤獨之際惹怒對方。
“那個孩子……”和修研不自然地說道,“是我的沒錯,但也是金木的,爺爺人工培育出了一個孩子。”
月山習立刻問道:“母親是誰?”
和修研瞅了月山習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知道了又想做什麼?”
月山習扯出一個勉強的友善表情:“讓她離我們遠一些。”
和修研說道:“憑你可辦不到。”
“雖然我很討厭那個人,但是她確實有資格成為我孩子的母親。”和修研提到獨眼之梟的臉色發冷,忽然發現月山習都比她順眼許多。若不是獨眼之梟,CCG就不會全力進攻流島,庫克利亞被攻破,而他失去了自己的家。
“那個人就是——獨眼之梟,芳村艾特。”
在胡亂之母死後,日本唯一的SSS級女性喰種,而且是天生的獨眼喰種。
月山習臉色發綠,無法理解地呐喊道:“你爺爺怎麼做到的啊!”
孩子是需要受精卵的吧!
和修研理虧道:“獨眼之梟留下過半截身體給我當食物,我沒想到爺爺會利用她的半截身體人工授精……”
月山習被這個操作驚呆了。
要多喪心病狂,和修常吉才會想到這種方法!
和修研與他對視片刻,假裝不在意道:“反正就這樣生了,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月山習喃道:“獨眼之梟本人知道嗎?”
和修研回答:“不知道。”
月山習鬆口氣,不知道就好,孩子的身世完全可以遮蓋過去啊!
“但是——”和修研給他來了個轉折,“在我和金木知道之前,爺爺已經把她上族譜了,以後她就是我名義上的妻子。”
金木研被他的爆料弄得一急。
【喂!說好了會改族譜的,你告訴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