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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薑仰視著佇立在麵前的男子,心臟在這一刻跳動得很踏實。
對他的好奇心也油然而生。
“道士先生,你叫什麼名字?”小姑娘眉眼彎彎,嘴角含笑,“我叫薑薑。”
薑薑用毛筆在紙張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她將符紙推到男子身前,滿眼期待。
這是自己離開教坊後遇到的第一個人,期盼他也說一說自己的名字。
阿嬤說,互相知道了名字,便等同於結緣。
墓淵掃了一眼符紙上漂亮秀氣的簪花小楷,他默不作聲的拎起酒囊,走到門口坐下。
夜涼如水,屋簷上鋪滿厚厚的雪,銀光襯著夜空宛如白晝。
對方似乎不想透露名諱。
薑薑也不在意。
她將腰間黑色的荷包摘下,開始數錢。
這是之前在雪山時,墨衣道士給她的“酬謝”。銅板用紅線串起,薑薑數了數:“一共是五貫。”
這是他們最後剩餘的錢。
從無涯山逃出,教坊一定會派人追尋。除了禦鬼使,還會有很多修道士承接委托。
這一場旅途,或許還未出鎖靈鎮的城門,便已然結束。
但那都是明天、或者後天的事情了。
薑薑將銅板全都放回荷包中,拉緊細帶,臉上始終掛著純澈的笑意。
至少今日,她來到了傳聞中的“鎖靈鎮”。看到了許多在教坊中看不到的人和物。
忽然,門口傳來一絲動靜。
薑薑連忙將錢袋藏入懷中,她朝外麵看去,小院一切如常。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上前查看,一道影子從牆上一閃而過。
“啪嗒!”
什麼東西扔了下來。
“那是什麼?”黑夜裡,薑薑拿起桌上的蠟燭,她來到門口站在墓淵身旁。
小院的古井旁,好像安靜地躺著一條……
“草魚?”薑薑怔了怔,怎麼會有人大晚上的給他們送了條魚?
那道影子躥得太快,薑薑根本沒看清。
她走過去,將還沒斷氣的草魚拎了起來。
燒飯的地方在院角。
薑薑找到一個木桶,裡麵還剩半桶的清水,她將草魚放了進去。
“明天有魚湯吃咯。”薑薑開心道。
墓淵含了一口酒,他背靠著門,凝視著被薄霧遮去一半清輝的月。
“今日,是何年份。”他忽然開口。
薑薑正挽起袖子在井邊打水,聽到他的聲音後想了想:“柒玄,二百二十四年。”
“嗯。”
——距離下一次天災,還剩不到三百年。
墓淵咽下濃烈的酒,沉默不語。
-
翌日。
薑薑睡裡屋,她醒時,守夜的人已不見。
她心裡“咯噔”一下,連忙爬起來,穿上鞋子朝外跑去。
剛到裡屋門口,聽到院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道爺,小的一大早就去了馬行,最便宜的一匹馬也得十兩銀子,這屬於能吃能跑的。要是那快活到頭的老馬,也要七兩銀子。拉不動車,也不跑了幾裡路,吃起來也硌牙,不值當買。”
年輕的馬夫本就與馬行那些人熟絡,他幾乎都跑遍了整個鎖靈鎮的馬商家裡,看完了所有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