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爾等讀書人,是否做到了知禮儀?明道德?懂親民?”
言罷,他掃向在場眾人,繼續說道:“諸君飽讀詩書,自然是知禮儀,明道德。然而,我卻沒有看出你們哪裡親民了。”
徐長山搖了搖頭,傲然道:“你大錯特錯,我等親民,隻是你未曾看到罷了。”
“你看到的隻是我們未曾為災民發聲,你看到我們未曾為國獻策,但你卻忽略了我們也做詩詞歌賦,在億萬百姓之中,廣為流傳!”
“一首送彆詩,寄托了多少人離彆時情感?一首思鄉詩,慰藉了多少遊子四處漂泊的孤苦無依?”
“一首邊塞詩,激起了多少守疆將士們百折不撓之心?哪怕是婉約小調,花間小詞,也能慰藉人們之情感!”
“我們做詩詞,難道不是為百姓發聲?難道不是親民?”
此言甫落,在場的學子掌聲雷動,連綿不絕,由衷地產生了共鳴。
先前那位言辭犀利、略帶刻薄的書生,此刻更是難掩心中激動,他猛然拍案而起,拍馬道:“院長一番高論,振聾發聵!我等親民,隻是方式有所不同罷了。”
秦昊不得不讚歎,徐長山不僅口才了得,更將文人墨客筆下那細膩入微的情感與壯誌淩雲的理想,化作了直擊人心的力量。
如此一來,親民之道不僅僅是理念,更化作了能夠溫暖人心、觸動靈魂的暖流。
要駁斥這樣的觀點,若直取其核心,無異於以卵擊石,難以撼動其深厚的根基。
故而,必需另辟蹊徑,從現象層麵入手,以微妙而精準的角度,讓真相在層層剝繭中自然顯現,而非硬碰硬的針鋒相對。
秦昊微微頷首,語調中帶著幾分深思:“老先生說得不錯,詩詞可以明誌,成為百姓的情感寄托,或繪彆離之哀,或抒思鄉之情,或揚報國之誌,又或道儘戍邊之艱,無一不觸人心弦。”
“然而,在我看來,格局還是小了。”
徐長山的眉頭不由自主地輕蹙,疑惑之色溢於言表:“格局小了?你這什麼意思?”
秦昊微微一笑,那笑容裡藏著幾分對世事的洞察與超脫:“詩詞之美,在於其能貼近百姓生活,撫慰人心,使萬千情感得以寄托,實乃不朽之藝術。”
“然則,其止於情感之層麵,難以觸及民生之根本,幫助他們解決困境,這就是它的局限所在。”
“試想,縱有萬首激昂的邊塞之作,能讓守衛邊疆的將士們回家嗎?”
“又或,即便思鄉之詩盈篇累牘,能否化作風帆,載遊子歸航,讓他們不再流浪嗎?”
他的話語,如同清泉淌過心田,既溫潤又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
停頓了片刻,秦昊繼續說道:“對我而言,詩詞是靈魂的慰藉,而非現實的解藥。其魅力在於以情動人,而非以力助人。”
“所以,在下認為,詩詞乃小道耳,卻也有其難以跨越之局限。”